既然一时澄清不了误会, 林若秋只得放黄松年进去,想必楚镇自己会解释清楚的。再则, 林若秋也怕楚镇体内余毒未清, 留下什么隐患就不妙了——天晓得, 他已经够倒霉的了。
这种男人间的对话林若秋自然不会故意去偷听,只是她站在门口,难免有几句窃窃私语传入耳里。楚镇虽刻意压低声音,林若秋还是能从中辨认出些微欢喜——都这时候了,喜从何来?
正纳着闷呢,黄松年已经出来, 模样看起来极为放松,可知是无碍的。
但林若秋还是多嘴问上一句, “如何?”
“娘娘放心, 陛下的身子已大安了,回头待微臣开上一两剂拔毒的补药,按顿煎服下去,不出三五日便可复原如初。”黄松年说道, 心照不宣的隐没了那段不堪经过。
林若秋点点头, 碍于礼数邀请道:“大人折腾了半宿想必累了,不如喝杯茶再走。”
黄松年当然不会留下煞风景,难得的中秋夜,别人还得赶着团圆呢,他一把老骨头瞎掺和什么劲?便满口里推辞不受,又如有恻隐的看着林若秋, “娘娘无须失意,您福泽深厚,来日定能心想事成。”
仿佛皇帝自力更生倒是对她的侮辱。林若秋不由翻起白眼,她真没那么饥渴。一开始就没指望从这件事获得乐趣,谁还成天想着它呀?
好不容易送走这多舌的大夫,林若秋方才悻悻回房,但见楚镇忙不迭的将衣襟放下,似乎料不到她会突然进来。
他方才低头瞧些什么?林若秋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想必皇帝是担心那物受挫、从此不振。其实照她看来这种担心很不必要——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还能坏到哪儿去?
若她这一胎是个男丁,从此江山有继,那皇帝更无须忧虑——当然,生理上的需求是另一回事。
林若秋把眼挪向窗台,假装什么也没瞧见,只随口问道:“今晚的事,陛下打算怎么办?”
虽然事故解决了,那肇事者可还在呢。
楚镇的脸沉下来,冷声道:“你无须理会,朕自有处置。”
林若秋本来也没打算管这事,魏太后的侄女与她什么相干?要伤神也该魏太后伤神。这才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呢。
林若秋便靠着楚镇的肩膀打了个呵欠,小兔子一般蹭了两下,“妾困了,陛下也早些歇息吧。”
楚镇将她鬓边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温声道:“好,朕陪你。”
皎皎月华照耀下,林若秋很快沉入梦乡。她模糊想起,这是她离家之后所过的第一个中秋,倒也不显孤清,仍旧应了节景——楚镇当然也是她的家人,她从不怀疑这个。
次早醒来,枕畔照例已是空空荡荡,就连地上的污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想必楚镇一定起得很早。林若秋毫不意外,经历了那种事,他若还能睡得好才稀奇呢。
草草梳洗过后,小厨房的早膳已被呈上来。林若秋如今一天四顿是必须的,哪怕分量不太多,也务必要保证摄取充足的营养。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孩子在她腹内正渐渐长大,好比河蚌孕育珍珠一般,哪怕过程免不了艰辛,却依然有种难言的满足感,因为它象征着希望与光彩。
为了硕果落地的一日,林若秋更加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
只是今日的早膳么……林若秋看着新磨的奶白晶莹的豆浆,以及刚出锅的金黄酥脆、外表细细长长的油炸鬼,这些都是她平常爱吃的,偏偏今天早上没有胃口。
太容易引人联想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害喜的症状,林若秋可不想再度陷入干呕的噩梦中,于是皱眉挥了挥手,“撤下去吧,让厨房煮点小米粥来,再一碟新腌的酱菜用来佐餐。”
红柳虽有些不解,但孕中口味变化也是常有之事,红柳便没多问,而是老老实实照办。
林若秋闭着眼用完一顿早膳,此时才回想过昨晚那荒唐的境遇来。虽说楚镇只是借她的手,林若秋并不敢擅动——她怕一不小心把它给撅断了,但是就那一点模糊的触感,仿佛与之前经历有所不同。
是因为药效的作用么?林若秋觉得那玩意似乎茁壮了一点,尽管只是些许变化,可能得螺旋测微器才测得出来,但毕竟是好的征兆。
但愿不是她的错觉,林若秋其实挺希望楚镇能获得二次发育的机会。跟她自己的需求无关,她只是不忍见楚镇终日为此伤怀——身为天子,这未免太可怜了。
魏雨萱被人当成舞伎打发,这般奇耻大辱,魏太后回去时固然憋着一肚子火,可当一夜过去,天边透出晨光,她这把火已消灭得差不多了。
到底是看着长大的自家侄女,魏太后想起来难免心疼。那孩子年纪轻轻懂得什么,这回的事,想必魏雨萱所受的耻辱最大,幸而皇帝还算留了颜面,这次不成,总还有下次,但愿魏雨萱别因此泯灭了志气。
魏太后决定叫她来好生抚慰一番,省得她从此无颜见人,可谁知值夜的宫人来报,魏选侍一夜没回流芳阁。
“怎么回事?”魏太后愕然。难道皇帝改变心意,竟肯让她留宿了?
这般倒也是好事,只是皇帝何苦如此,当面赏人一巴掌回头再给颗甜枣,这未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