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临最近很反常。
餐桌上。
池青一边捏着刀叉,一边垂下眼想。
他刚才看外面天气不好,说可能要下雨了,但是这句话说完,低头看手机回消息的解临却罕见地没搭腔。
半晌。解临才抬起头看他。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男人穿了件简单的衬衫,领口微敞,眉眼上挑,看完手机后连心不在焉的语气都显出几分不经意的挑逗。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这几天,池青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忽略了。
他抿了抿唇,不知道也不懂得如何表达这份敏感的情绪,最后只说:“没什么。”
说完这句,他又留意到解临搭在手机上的手。
其实手不重要。
重要的是,掌心里的手机是反扣在桌上的。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防范性动作——代表了手机的主人,并不想被人看他的手机屏幕。
池青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个动作。
之后池青在车上装作不经意,碰了碰解临的手,却什么都没读到。
解临有事瞒他。
会是什么事?
池青第一次谈恋爱,经验不足。
于是他只能从平时看的那些八点档连续剧里找相似点。
符合一切条件的事件……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个箭头指向的地方是:解临是不是不太喜欢他了。
仿佛为了佐证这件事情。
某天,他去派出所找季鸣锐。
季鸣锐给他递茶时,他不小心碰到季鸣锐的手,诡谲的声音响起:【对了……解临那件事,池青应该还不知道吧。】
【我有点忍不住,毕竟事关自己兄弟,好想说,可是又不能说。】
【……】
现在是冬天,池青冰凉的手指在季鸣锐手背轻擦而过,只听到这么两句话,诡谲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哪件事?
忍不住想说,又不能说。
池青还没来得及多做思考,这些疑问就都在一天夜里解开了。
那天晚上,他半梦半醒间察觉到身侧的人有什么动静,紧接着,他闭着眼听见解临在黑暗中轻声问了一句:“睡着了吗?”
池青没动,继续维持浅长的呼吸。
然后那声音离他更近了些:“小洁癖?”
“……”
男人的鼻息喷在耳垂处。
下一秒。
那个称呼又换成了:“……老婆?”
池青平时不许他这么喊,出于害羞也出于尴尬,他没解临那么厚脸皮。
冷不防在这种情况下听见这句,他睫毛忍不住颤了颤,差点破功。
还好解临没打算多做试探。
他试探够了,于是男人不再继续说话,而是在床头悉悉索索翻找起来,像是在找东西。
池青这时候才借着夜色,偷偷睁开眼。
这一眼,看到了背对着他的解临,以及解临手里拿着的……一根红色长绳。
平时凶杀案接触得太多,池青第一反应是:
这根绳子用来勒人脖子应该挺好用的吧?
……
解临显然不会半夜勒他脖子。
就在池青暗自揣测这根红绳用来干什么的时候,那阵悉悉索索的动作停下了,紧接着男人再度靠近。
黑暗中。
解临轻轻地。
抬起了他的手。
然后怕惊扰他似的,小心翼翼地,将红绳绕上在他无名指上。
……
红绳。
无名指。
“啪”地一下。
有什么像一阵细密的电流似的,在池青脑子里炸开。
他可能知道解临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了。
解临要向他求婚。
猜到这件事后的池青也变得奇怪起来。
他弄不懂自己这份情绪,好像回到了刚确认关系那天,解临的一个字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无措。
他有时候不敢直视解临的眼睛。
这份心情好像叫作紧张。
次日,解临在吃饭的时候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然后问:“你脸红什么?”
“有点热。”
“可你手很凉。”
“……”池青耳尖更红了,“吃你的饭。”
日期一天一天临近。
“明天是元旦,”解临也难免紧张,咳了一声才继续说,“我定了家餐厅,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池青猜到会是这天,因为家里的日历上,元旦这天被人用红色记号笔圈了起来。他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并且为了这天观摩了很多影视作品里有关“求婚”的片段。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把戒指藏在蛋糕里。
所以……按照事态发展逻辑,他推断,解临应该也会订一个蛋糕。
餐厅开在市中心。
池青紧张到切牛排都切失误,刀叉错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刺啦”声。
“你吃我的,”解临把面前自己那份牛排切好递给他,“怎么今天笨手笨脚的。”
池青别开眼:“是牛排煎得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