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开到码头,脚踩到地面,真实感仿佛才回笼。
开回来时,海水飞溅,颠簸阵阵,魏惜和薛凛都没注意到,薛凛只是沉默的驾驶,而魏惜则喋喋不休故作轻松,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恐惧。
现在真的安全了,两个人都不愿意装了。
魏惜重获新生,手臂被人反拧的疼痛也渐渐鲜明,她双腿绵软无力,就像高烧刚退时那么虚弱。
薛凛则一把抱住她,抱的很紧,呼吸很沉,受过伤的右臂在她单薄的脊背轻抖。
他咬着牙,拼命呼吸她的气息,将鼻子埋入她的颈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魏惜被他抱的有点疼了,却没推开他,他们都要以此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感。
不是谁都会遇上生死相依的时刻,不是谁都能体面的走过那个时刻。
魏惜心有余悸的同时,也忍不住吃惊,原来他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原来他们都把对方看的比生命重要。
薛凛抱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用劲儿太大,终于慢慢松开她。
魏惜明明是爱海的人,但此刻也有点打怵,不愿多待,于是在网上随便定了家附近的酒店,住了进去。
毕竟他们还要等海防部门和北湾研究所的处理结果。
进了酒店,两人分别冲了澡,洗去一身的腥咸,还把穿着的衣服扔进脏衣篓,交给酒店的工作人员。
薛凛洗的很快,于是先出来点餐,等魏惜也洗好,饭菜已经送到了。
薛凛点了热量很高的天妇罗和鳗鱼饭,高热量的食物使人愉悦,吃完后,海上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
薛凛打电话叫人来收餐具,然后低声对魏惜说:“吓坏了吧,睡会儿吧。”
魏惜朝他走过去,捏住他的衣角,在指间揉了揉,犹豫下,才说:“薛凛,之前......你是想......”
她有点说不下去。
一个男人,如果在危机关头愿意为你去死,那他值得义无反顾,全心全意去爱。
薛凛揉了揉她的头发,似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只是轻笑道:“我体力总归比你好,如果有机会,还能搏一搏,而且就算落入水中等待救援,我坚持的时间也比你久。”
其实他也很庆幸,那些人不算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只不过是铤而走险,为了捞笔横财,估计不少都是本地人,被哄骗拐带着上了船,还没有视人命如草芥的意识。
估计那个领头的胖子不知从哪儿看到纹身标志,觉得很酷,就给自己也搞了一个。
他们在肯尼亚遇到的那帮非法武|装,是根本不会听你讲一句话的,任何谈判技巧都没用。
所以,生活在一个安定和平的国家,哪怕遇到危险,也会有更多的求生几率。
魏惜目光柔软,倾身过去,撩开他的袖子,抚摸他手臂上的弹痕:“薛凛,谢谢,不管你怎么说,还是谢谢。”
薛凛觉得手臂上的疤不好看,总是用袖子挡着,再热的天也不愿意穿短袖,魏惜撩开看的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绷紧肌肉。
“你知道在他拒绝换人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魏惜还在看他的伤疤,她很后悔,那七年里,不曾主动了解薛凛的任何信息,不曾知道,薛凛为了虚无缥缈的重逢,有多努力。
在薛凛中弹的时候,躺在简陋的当地医院的时候,手臂复建但又留下终生后遗症的时候,她可能正悠然躺在校园的草地上,垂着暖风,喝着咖啡。
如果早知道薛凛这么爱她,她何必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跟他错过这么久呢?
“你在想什么?”
薛凛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垂下袖子,然后碰了碰她的无名指:“在想,我还没来得及向你求婚。”
他们好不容易重归于好,还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如果没有机会了,简直比就此死去还要痛苦。
魏惜睫毛轻颤一下。
无名指是人所有手指肿最不灵活最无力的一个,它很脆弱,只要被什么套住了,就很难逃脱。
薛凛的手指慢慢上滑,然后捏住她的无名指,包裹起来,指腹揉捏着柔软的指肚,有规律的轻按着,带着某种暗示。
魏惜没有抽出来,和薛凛相比,她的手很纤细,但他手掌包着她一根手指,也没有任何不和谐。
薛凛语气轻松了些,揶揄道:“这么长时间了,我看你也没有别的备胎,那我应该可以转正了吧?”
魏惜抬眸,有些无语。
“备胎这个词本来就是你说的。”
她从来没把他当做过备胎,她不会让备胎进她的家,不会一直留着备胎给的礼物,不会和备胎上床。
薛凛嗓音低沉,把她往卧室带:“怎么办,我的野心越来越大了,现在不止想做你男朋友,还想要合法身份。”
魏惜被他拉进卧室,拖鞋踩在地毯上,瞬间松软。
薛凛的手伸到她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咔吧一声,门在她背后关上。
魏惜一边想,这求婚可真够匆忙的,一边又想,这样就不错,是私密的,独属于两个人的,所以见证者也只是他们两个人。
魏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