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惜收到薛凛那些微信消息的时候,恰巧就在应县。
倒不是她主动来到这里自|虐,而是阮禛的环游全国大业正好进行到这里。
彼时她正站在小西天那扇门的门内,抬眸看去,‘永镇金城’四个大字直挺威严地横亘在眼前。
正午刚过,日头毒辣,葱郁的树木在步道上投下簇簇阴影,绕着木塔朝拜的人很少,她恰巧可以安静观赏一会儿。
阮禛刚一到,就拿着相机转圈拍开了。
景点对她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被摄像机记录,来证明她来过。
魏惜却不喜欢拍照,她抬起手,遮住侵略性极强的阳光,努力向塔身望着。
终于来到这里,她才发现,原来它那么高大,原来她做的那座微缩模型,真的很小很不起眼。
不过她却感到如此熟悉,这座塔的每朵斗拱,每个飞檐,每层随风而动的风铃,每根仿佛有生命一样的木头,她都好像亲手触摸过。
她此时此刻终于理解薛凛为什么钟爱这座建筑,因为站在这里,仰头望去,看着古旧沉默的红松木,岁月沉淀的题字,会有种在心灵上被压倒的震撼。
震撼之余,她能如此怅然,不得不说,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起了很大作用。
人对一段感情的记忆,总是会和很多场景,实物连接在一起,从此只要看到那些和他有关的东西,就会想起他。
魏惜皮肤被晒的有点疼,终于忍不住,躲到一棵树下乘凉。
蝉鸣聒噪,震碎了安宁的午后。
微信接连不断的提示音就在这时插入蝉鸣中,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魏惜把手机拿出来,翻看一眼,顿时怔住。
——魏惜,我看到了那件生日礼物,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我能再见你一面吗?
......
他看到了?
怎么看到的?
魏惜恍惚了一下,差点握不住手机。
头顶上的蝉鸣都变得悠远了,她陷入片刻的空白期。
但失神过后,她突然涌起强烈的羞愤感。
她掐着手机,手腕微微发抖,机身被日光照的滚烫,但薛凛的文字却如凉针刺骨。
她分明已经倔强的,冷静的,不留一丝情面的说了结束。
虽然带着满心的疲累和伤痕,但她觉得自己仍是有尊严的。
可现在,当这件礼物被发现的那刻,她全部的伪装,她给自己披上的刀枪不入的铠甲,被硬生生砸碎了。
他看到她做了怎样蠢笨又自作多情的事,看到她拼命遮掩的,汹涌澎湃的爱慕。
她在他面前,已经丝毫清高都不剩了,只有被一眼看穿的狼狈。
他因为看到这件礼物而忏悔,愧疚,这算什么?
同情,还是可怜?
没有这份礼物之前,他分明走的很潇洒,他理直气壮地质疑她的喜欢,然后冷静漠然地回应她的疏远。
她根本不想要他幡然悔悟的挽回,她要的是他一开始就无条件的信任。
但是他没有。
既然没有,后悔就毫无意义。
她已经没有心力陷入和他的纠缠挣扎中了,她想逃出来,往前走。
冲动之下,魏惜的手指停在删除好友的键上。
她挣扎犹豫了几秒,却缓缓移开了手指。
如果她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给的任何情绪,做不到心无波澜,那删除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要他成为通讯录里,一段不起波澜的过往。
一个月做不到,就用一年,一年做不到,就两年。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不再见面后,她总会忘记他。
不过就因为薛凛的信息,魏惜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游玩下去了。
她也不想回阑市,那座城市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里。
阮禛倒是尊重她的意见,和她一起飞去了广市,说是要在这座美食之城将魏惜这几年掉的肉都补回来。
魏惜觉得好笑,明明她们之前每天都唉声叹气着要减肥的,不知从哪一刻起,能吃能睡成了不可多得的好事。
但阮禛吃了几天就受不了了,开始敲碗抱怨:“好淡啊!天啊,这也叫变态辣吗?”
“我以人格担保,这绝对不是正宗的蓉市火锅!”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有清汤火锅,我疯了,这和不吃有什么区别!”
“惜惜宝贝儿,你说这个东西,它能叫辣椒吗?它都不辣,还好意思叫辣椒吗?”
魏惜淡定地将阮禛挑出来的东西塞进嘴里:“因为这叫彩椒。”
阮禛颓然躺倒:“我受不了了,一想到要在这里呆四年,我就要疯了。”
魏惜:“那我不是也......”
她一句话没说完,天花板上突然出现咔咔的响声,继而,一个黑影直直地摔下来,砸在餐厅的饭桌上,抖了抖翅膀。
魏惜和阮禛相继看过去,一秒之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甩了筷子,以超越身体极限的速度弹开,踹翻了四把椅子,奄奄一息手脚发软的瘫坐地上。
而服务员淡定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