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冲击省状元的宝贝,一个是教育局长的儿子,韩春平到底没让这事儿闹大。
她先给姜颂辛打电话,让她把魏惜接走了,错综复杂的事在魏惜的央求和保证下,没对姜颂辛说。
最后留下一脸阴沉的薛凛。
韩春平也知道自己管不了薛凛,人家做局长的妈都没看住儿子早恋,她一个老师能干什么。
但韩春平带班十来年了,见过的学生无数,处理早恋问题,她实在是太有经验了。
韩春平看着薛凛,看他脸上难得的挫败和怅然。
韩春平只问了一句:“这件事的处理可大可小,但你也知道,学校对家里有一定背景的学生之间的矛盾,一贯是和稀泥,按你说一个在病床上躺着呢,一个毫发无损受点委屈,你觉得该怎么办?”
薛凛嗤笑一声:“都捅到学校了,我说什么有用吗?”
韩春平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被甩吗?”
薛凛脸色更沉了,没有说话。
韩春平拧开茶缸,喝了一口热茶,自顾自道:“人生每个阶段对爱情的纯度需求不一样,你们今天这事儿,在成年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因为相爱的过程夹杂太多东西,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成本很高,所以能消化很多矛盾。但你们现在不行,因为纯粹的喜欢在一起,会对喜欢的纯度有至高要求,一旦产生落差,就会跌的很重。这也是为什么,学校老师都告诉你们,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
薛凛眼皮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那你觉得,当时我应该直接甩下不能动的西尧,跟魏惜一起指责她污蔑吗?”
韩春平放下茶缸:“那你就是有病。”
薛凛抬起眼,眼底浮起红血丝,拳头攥了攥,又松开:“那我做错什么了?”
韩春平:“你错在不该早恋。”
话题聊死,薛凛沉默片刻,直接开门走了。
魏惜跟姜颂辛回到家,直接倒在床上,手指都不愿意动了。
姜颂辛给她喂了碗豆腐脑,又吃了退烧药,然后将温毛巾搭在她额头上。
魏惜脸颊潮红,闭着眼睛,眼泪却源源不断从眼角滚进枕头里。
她用力咬着唇,不让自己哭的太明显,可鼻子和眼圈还是很快染红了,枕巾晕染开一圈水痕。
其实说出没有关系那句话,她自己就难受得喘不上气。
心脏被撕扯一样疼,比她经历过的所有苦难都疼。
她没办法舔舐伤口,只能任由痛楚在身体里蔓延。
以前她不理解,相互喜欢的人为什么会分开,她觉得只有他父母那样,因为不爱和背叛才会分道扬镳。
现在她懂了。
她把满腔热切和全部真心交给一个人,可对方对她却没有这种烈度。
她不允许自己在他更在意谁这种命题里纠结,矫情,自怨自艾。
那就太下贱了。
姜颂辛心疼坏了,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问道:“怎么了阿西,为什么哭,心疼死妈妈了。”
如果没有这种切实的疼惜和怜爱,魏惜还能忍,可妈妈的声音一出现,她给自己筑的城墙瞬间决堤。
她呜咽着抱住姜颂辛的脖子,将脸埋在妈妈的长发上,悲愤地哭出了声。
姜颂辛轻抚着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搂住:“阿西,妈妈在呢。”
魏惜流着泪,声音颤抖,含混不清:“妈,发烧好难受,我今天太难受了,我再也不想这么难受了......”
为什么让她和她妈妈都经历这样的事,为什么她们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她们到底有哪里不够好了,凭什么被辜负!
姜颂辛沉默。
她知道魏惜说的不是发烧,一定出了别的事。
但魏惜不想说,她不能在女儿情绪崩溃时刨根问底。
于是她只是轻声安慰着,紧紧抱着她,给她陪伴,给她安全感,像小时候那样。
姜颂辛暗暗发誓,一定得战胜癌症,绝对不能早早离开。
不然以后她女儿受了委屈,能在谁的怀抱里哭呢?
后来,魏惜哭累了,躺在枕头上睡了。
姜颂辛给她把温水和温度计放在床头,关了灯,轻声轻脚的出去了。
十一月八号。
魏惜请了假没来学校。
她确实生病了,也确实暂时不想见到薛凛。
早上她睁开眼,情绪稳定多了,她本就不是一直沉浸在沮丧和绝望中的个性。
其实昨天那件事,放在其他所有人身上,她都能理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事情总要有优先级。
但唯独薛凛不行,她对他的期待不一样。
薛凛可以误会她砸了西尧的生日趴,可以讨厌她做老师的狗腿子记班里同学黑名单,甚至可以欺负她让她用衣服擦地,唯独不可以不选择她。
她甚至卑劣的想,如果薛凛听到西尧的污蔑,直接不管西尧,来关注她的情绪,会是什么样。
可这不是薛凛能做出来的事,哪怕重来一次,他还是会优先关注受伤的西尧。
魏惜不想去探究他这种做法是责任感更多,还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更多。
总归以后和她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