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愚人节,早餐铺再次开了门。
不仅姜颂辛需要收入来源,店里的员工也不能不工作,时间长了她们就只能投奔别处了。
这次店里做了万全准备,全店擦得干净透亮,摸不出半点灰,甚至都少了街头早餐店的烟火气,更像一家刚开张的饮品店。
开门当天生意虽然相比以前冷清了些,但还是有不少回头客来买的,尤其一些上学快迟到的学生。
但果不其然,开业第一天,卫生部门再次接到了举报。
可来检查的人看了店里的情况,表情也有点尴尬,这次是鸡蛋里都挑不出骨头了,再这么检查下去,这家生意几乎不用做了。
检查的人走了,魏惜却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说告知她案件的进展。
那是魏惜第一次逃晚自习。
她借口家里有事,跟韩春平请假,韩春平对她万份信赖,不疑有他,给了她假。
放学后,她直奔派出所,赶在负责民警下班之前到达。
还是上次接待她的女警,先是递给她一杯热水,告诉她别着急。
魏惜捧着热水,忙不迭道:“姐姐,我们家早餐店刚开门又被举报了,肯定是被盯上了。”
女警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在魏惜对面,抿了下唇,斟酌措辞:“经过我们跟卫生部门和消防部门的沟通,现在取得了一些线索,但你也知道,按规定来说,举报人身份是需要保密的,在案件定性前,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举报的都有谁。”
魏惜点点头,表示了然。
女警又说:“举报人不是一个,他们的住址都非常分散,根据我们对举报人的调查,发现他们大部分都是未成年人和社会闲散人员,他们是在一个所谓兼职群里接的单,说举报一次可以获得五元的红包,想要接单的人非常多,我们已经联系网警把群封了。”
魏惜笑了一下,眼神发凉:“五块钱。”
原来这么少的成本,就可以把一个家庭的生计搞黄。
但她愤怒一瞬,又觉得格外疲惫心累。
她又比那些人高尚多少呢,她也做着接单的活,哪怕她给自己列了不能伤害别人的道德底线。
可替人写作业,替人跑八百米,给人背锅,考试给人抄......也是无法拿出来说的灰色交易。
女警说:“我先给你透个底,因为涉案金额比较少,大部分举报人又都是未成年,可能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处罚,你要通知他们家长,让家长负责也是很麻烦的事,不过我们会尽快锁定下单的人,到时候你可以根据你们店这段时间遭受的金钱损失和名誉损失向他索赔,派出所这边会尽力帮助你。”
魏惜眼眶泛红,轻轻抓着女警的手,将头埋在她肩膀,哽咽道:“姐姐,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天生漂亮,又继承了姜颂辛那种柔弱文静的美,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能够最大限度引起人的同情。
女警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就是让你妈妈最欣慰的事。”
从派出所出来,魏惜双手塞进兜里,踩着路肩,慢慢朝家里的方向走。
这个时间校车还没来,她要么打车回家,要么在路边等公交。
但她又没法跟姜颂辛解释为什么不上晚自习,所以也不着急回去。
踩在路肩上,想要走的平稳,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注意脚下的平衡,这有助于保持专注。
她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么做,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能打扰她,她眼前只有笔直的一条线,凸起于地面,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
就像她的人生,从光明坦荡的大路到摇摇欲坠的悬索,每往前一步就是一次选择,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错误的决定,让自己跌下去。
妈妈说不让她把这件事告诉魏纯宇,但她偏想让魏纯宇知道。
魏纯宇凭什么活在温室里,心安理得地享受魏铭启带来的一切,而看不清姜颂辛的痛苦呢?
她个性里有继承自魏铭启恶劣的一面,她必须把魏纯宇拉扯过来,魏铭启不配拥有任何亲情。
路肩走到了尽头,她停下脚步,从深沉的心思里解脱出来。
路口处有辆破旧的小推车,穿着灰色棉服的大叔正在卷棉花糖。
彩色的糖粒倒入机器里,铁皮机器咣当咣当乱响一通,糖粒就变成纤细的糖丝缠绕在玉米棒上,被捏出卡通人物的形状。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甜味儿,吸一口,仿佛能灌进五脏六腑。
再难堪的生活,也总能撞到不期而遇的甜。
薛凛是她的糖,虽然她只是如现在这般默默望着,还没品尝一口。
接下来的几天举报停了,大概因为群被封,暂时找不到人接单了。
学校关于全国百佳学生干部的结果出了,公示期间,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这个名额确定是魏惜的了。
微信列表里的林佳祎和辞一也突然消停了,没再让魏惜办什么事。
林佳祎好像打消了追薛凛的念头,魏惜每次在教学楼里碰到她,她都照常跟两个闺蜜打打闹闹,她看到魏惜也不打招呼,像对着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