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山是一座奇峰, 起初有碑名,为天字山,后经风雨侵蚀,天字山变成了天子山, 名字也就流传开来。弃渑州选此处, 除了距离之外, 也有其名字的原因。天子山的山路较为险峻,平常人难登上。
不过晖朝已经来过那么多帝王, 自然修有上山道路。
等闻琉他们到了之后, 天上这才开始稀稀疏疏地下起了飘扬小雪, 幸而不大, 倒也没人说些别的闲话。
天子山的官员都也个个忙碌起来了。
阁楼里的地暖早已经烧起来, 小巧精致的火炉也率先摆好, 案几上有枝条修长的文竹盆景, 雅致清幽。
闻琉是首次过来, 他虽是如玉的君子之姿, 待人也温和有礼,与他父亲的性子严厉不同, 但那些官员也不敢轻慢, 一一与他细说明天该做之事。他坐在紫檀木宝座上, 底下跪了一群人。
门没关紧, 凉风不时吹进去。闻琉做了帝王之后, 脸上也有了威严, 着玄色圆领袍, 腰间佩品相极佳的白玉组佩,靴子干净整洁。
宫中虽已有官员与他说过该注意的有什么事,但他在这也听得认真,看得出来他极为注重此事。
宴卿卿也不好去打扰他,只是在门外吩咐跟随来的太监道:“今日天凉,又下了些小雪,记得晚上好好照看皇上。”
闻琉素来不注重自己,真忙起来不管从白天黑夜。
这陈太监是个脑子灵活的人,是张总管的干儿子。
张总管挑着他过来伺候,自然也是看重他的机灵。
他虽不知道闻琉与宴卿卿发生过什么,但也知道皇上最敬重这位宴家的姐姐,怕是公主都比不上。
他恭顺地说:“宴小姐放心,奴才知道的。”
宴卿卿微微颔首,说自己先走了,让他待会禀报一句就行。
她抬手拢了拢自己的衣服,纤细修长的玉指系紧素色大氅,脸色白皙,却也透着红润。眉眼之间十分艳丽,初雪之中,恍若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凉风吹散了胸中闷热,她心情也轻快几分。
宴卿卿想到刚才殿中所见,闻琉正襟危坐地听官员说冬祭之事,又想起他幼时模样,突然摇摇头,淡淡笑了笑。
闻琉以前是小小一个,什么都不会,遇事只会找卿姐姐,如今这般沉稳镇定,宴卿卿隐隐有了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相然问:“小姐可是直接回去?”
“回去吧。”宴卿卿笑着说 ,“本来还以为皇上会有些紧张,故而想来说说。不过现在看来,他倒是处理得极好。”
“若是皇上知道您这么夸他,他一定是十分高兴的。”槲栎在一旁笑道:“他最敬重您了。”
她话刚落,对面就走来了几个太监和宫女。
这几个宫女手上都捧着个玉瓷瓶,插着紫白玉蝶梅,宴卿卿不由一愣。
那领头太监以前是见过宴卿卿,带着人行礼道:“见过宴小姐。”
“见过宴小姐。”后面的太监宫女道。
宴卿卿上下看了几眼那些捧着梅花的宫女,见她们姿容出色,貌美不似不一般人,也立马猜到了她们是来做什么。
她又笑了笑,“起来吧,别伤了身子,明日要是病了就不好了。”
“谢宴小姐。”那领头太监也让那几个宫女起来,随后又对宴卿卿说,“洗天池那边催着让带人过去,那奴才就先行告退。”
宴卿卿点头说:“下去吧。”
等这群人走后,相然才开口:“几年没跟小姐过来,倒忘了这件事。这些宫女姿色上乘,皇上也是有艳福了。”
宴卿卿微微一笑,颇为无奈地道:“以前虽然不说,但心中一直把他当小孩子,明天就该变变想法了。”
而槲栎却是不懂她们两个在打什么谜语了。
她斟酌问道:“她们虽为宫女穿着,但看着没有半点宫女样,个个娇弱,洗天池又是陛下三天后祭礼所用,莫不是……”
她虽没来过冬祭,但也打听了不少事情,冬祭三叩代九叩,折梅植树,寓意来年安康,风调雨顺,可艳福什么的,倒没听人提起过。
宴卿卿却是只笑不语,她摇头道:“只是个以前留下来的习惯,并无大碍。”
先帝每年来的时候也都会有新的宫女伺候,倒没多大意味,只不过是场放松的鱼水之欢,虽然许多时候都糜|烂至极。
宴卿卿不喜此事,但人心总是偏的。
她这做姐姐的,自然希望弟弟多纳妃子,小皇子和公主也多些。
宴卿卿和闻琉是有过荒唐,但两人皆是无意,闻琉对这种事也不扭捏,动作行为落落大方,连带着宴卿卿也释怀不少。
晚上梦境再淋漓瘫软,说到底却也是梦,宴卿卿还没迷乱到分不清。
她也知道闻琉不迷恋女色,不过这种事对晖朝男子而言却也正常。便连女子这般,也不会有人多说,只要权势在手。
槲栎还想多问,但见宴卿卿不放心上,也只好把想法藏了起来,心道明日再去找皇上说说此事。
“皇上晚上要做的事多,官员应该都在,今天别去烦他。”宴卿卿又说,“明日才开池,三天后冬祭正式开始,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