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诚心里还是很忐忑的。
他知道, 这样不经过媒妁之言, 直接约了周静婉出来对她问出来这句话, 其实是很唐突的。可是他确实很想要知道周静婉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他想周静婉是因为心悦他才嫁给他, 而不是因为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这话既已问出, 索性便抛却所有紧张,目光灼灼的望定周静婉:“周姑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不知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周静婉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双唇轻微的抖颤着, 眼中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实在是很震惊,也很激动。
这段日子她虽然和许明诚见过几次,但许明诚言语举止间对她还是很客套的。虽然偶尔会有些亲近的举动和言语出现,但也立刻就会跟她致歉。
她只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但没想到许明诚其实对她也......
为什么不早点来对她说出这话呢?
眼中的泪水越蓄越多, 心中的悲伤也越来越大。最后撑不住,伏在几案上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
许明诚吃了一惊。
他不晓得周静婉心中所想,只以为这是唐突了周静婉,所以她才会哭。
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笨嘴笨舌的安慰着:“周姑娘, 你, 你别哭。我知道我这般贸然的对你说这些话,确实唐突了你。但我, 我心中确实一直很心悦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开始心悦你。只是一直不敢对你说这句话罢了。也担心我还没有考上功名, 你, 你不愿嫁我。所以刚刚得知我考中了举人, 就立刻过来找你,厚着脸皮对你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伸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只黑漆嵌螺钿的精致小匣子,轻轻的推到了周静婉的面前:“这是我很早就挑选好的一副手镯子。原本想在你生辰那日送你的,但总是不敢。你,你若是愿意嫁我,便收下这副手镯子罢。若你看不上我,确实不愿嫁我,我,我......”
底下的话许明诚没有说出来。
若周静婉真的不愿嫁给他,他自然也不会纠缠,更加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来。
只要她过的好,他想,他是愿意将对她的这份感情放在心底的。
但是只要想一想周静婉会嫁给别人,他就觉得胸口在一阵阵的抽痛。
周静婉听了他说的这番话,哭的越发的伤心起来。
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教养和仪容了,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许明诚,满面泪痕的就说道:“傻子。你既心悦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对我说?现在再来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已经太迟了。太迟了。”
说着,拿手里的锦帕捂着嘴,起身站起来,脚步跌跌撞撞的就往厅外跑。
许明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压根不晓得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她这个样子,肯定不是因为他贸然唐突了才哭的......
而且,什么叫太迟了?
翠浮刚刚被周静婉吩咐,出去叫人倒茶拿糕点来,但她并没有叫人过来,而是一直守在门外,不让人进来打扰许明诚和周静婉说话。
自然也听到了他们两个人说的话。
这会儿见周静婉伤心之下跑走了,她原是想要立刻就跟上去的。但是想了一想,还是转过身走进花厅里来了。
若不对许明诚说明,只怕他会一直一头雾水。
而且心里也隐隐期盼着许明诚能救一救她家姑娘。
就屈膝对许明诚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来轻声的说道:“刚刚奴婢站在门外,您和姑娘说的话奴婢都听到了。奴婢想了想,还是决定斗胆告诉您一些话。”
“我们姑娘她,其实心中也是一直心悦您的。不然,也不会许姑娘每次叫我们姑娘出去玩她都会去。我们姑娘她,其实是个喜静的人,以前很少赴别人的约的。只是您对我们姑娘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我们姑娘摸不准您的心思,只以为是她自己一厢情愿,所以从不敢对其他任何人提及这件事。”
许明诚听了,心中慢慢的有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竟是比刚刚得知他中了乡试第二名还要高兴许多。
原来周静婉也是心悦他的。她竟然,竟然也是心悦她的。
“那她刚刚怎么说......”
急忙要问刚刚周静婉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就听到翠浮继续轻声的在说道:“许公子应该也知道,我们老爷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周家,在京中也是有地位的。可是我家老爷一走,小公子还小,支撑不了门户,家中也没有什么产业,这几年,日子过的一年比一年差。家中的下人都陆续遣散了不少,从前的故交好友更是来都不来。姑娘大了,太太也想给她寻摸一门好亲事。”
说到这里,翠浮眼眶微微泛红:“前些日子凌家,就是吏部的凌郎中家遣了媒人上门来说亲,想要将我们姑娘说给他们家的二公子。太太想着,这凌郎中以前可是正三品的侍郎,虽然现在降了官,但家里也是世代读书的,门生故交遍天下,以后凌郎中说不定就能官复原位。而且凌家给的聘礼也确实丰厚,太太就,就同意了这门亲事。现在连庚帖都交换了,选好了吉日,只待下个月就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