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俗世所扰,是个难得的通透人,楚景被那道温和的目光包裹,他突然就有了倾诉欲。
他不能对家人言,不能对友人言。因为,连他自己心里都还没想明白。
“住持爷爷,我与一人,我们……”
楚景不敢
看住持,目光落在路旁的花草上:“我们初见时,她做男装打扮,又戴面具示人,她于我有恩,后来接触的多了,我们两人更是聊得来,所以,我一直想与她做异性兄弟,此后肝胆相照,并肩前行。”
他突然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住持笑道:“那现在呢?”
楚景被问住了,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金榜放榜那日,世家豪奴榜下捉婿,景羊护着他在人群中突围。
他
好不容易挣脱了抓他的人,想要奔向景羊时,却丢人的左脚绊右脚的来了个平地摔。
是景羊立刻向他跑来,面具都挡不住她眼中的担心。
他落入了景羊的怀抱中,那肩膀瘦削,却足够有力,那个怀抱不算宽大,却让人感到安心。
那个时候,他是安心的,所以他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去分析景羊的男女。
当时不觉,如今细细想来,他当时震惊之余,心里也是有些欢喜。
所以,他到底在欢喜个什么劲儿啊。
楚景小声咕哝:“我还想看看她面具下的脸。可是,”
住持:“可是?”
楚景顿生一股挫败感:“可是我找不到她了。”
他以为景羊是姜家人,然而当他真的去姜家打听时,没一个人见过景羊,甚至姜府从来没有一个叫景羊的人。
一个姜府下人会骗他,十个呢?
退一步说,就算姜府下人口风紧,可他向姜栖探口风时,也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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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羊就像凭空消失了,要不是姜府那匹熟悉的马还在。楚景都要以为一切是他的幻觉。
住持闻言,沉默许久,才带着疑惑道:“景儿,你为何执意要找她呢?”
楚景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望向住持:“我,我”
住持拨弄佛珠,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楚景:“住持爷爷?”
住持单手背后,越过他眺望远方,“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楚景眼睛一亮,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
住持接着道:“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住持回身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景儿,你天生聪慧,应当比别人看得开。”
“世间万物皆是幻象,一切随缘生而生,随缘灭而灭。”
“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楚景:………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他并不想出家为僧,自然也堪不破。
而且,他总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楚景心里犯了嘀咕,后面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住持也没为难他,楚景离开的时候,住持还笑着送他一程,可把楚景给羞愧坏了。
楚景回身对着住持深深一揖,耳烧脖子:“住持爷爷莫要再送了,否则真是折煞小辈也。”
住持扶起他,笑容和煦:“之前我与你说的话,若你心中抵触,那就随心而为。”
楚景:!!!
“住持爷爷,我”
住持抬手打断他,笑呵呵道:“你本是红尘中人,自然逃不开红尘俗事。只愿你明心,面对本我,莫要逃避,将来余留后悔。”
“这世上最无奈的事,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本来可以。”
楚景心神俱震,喉头微微发堵,突然生出一股
想流泪的冲动。
这是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宽厚,理解。
楚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他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结果长辈温柔对他道:做你想做的,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楚景一颗心像泡进了温泉里,又软又烫。
住持看着面前的青年,眼眶红红,眼里满满的对他的儒慕都快溢出来了。
住持不禁回想起,当初才见这个孩子时,弱得像只猫崽,连哭声都是呜呜咽咽,又小又低,不注意听都听不见。
那双眼睛却又黑又纯粹,看着他时,眼神怯怯地,偏偏又带着点儿好奇。
一转眼,当初那个连走路都一步三晃的孩子,就长成了现在这般出色的青年。
他是出家人,没有孩子,便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可是人心终究是有所偏好的,如果没有,那就没遇到那个被偏好的人。
住持犹豫一会儿,伸出手,放在楚景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温声道:“孩子,去吧。”
“哎。”楚景响亮地应了一声,眉眼舒展,嘴角上扬得老高,他鲜少有笑得张扬灿烂的时候,几乎晃花了人的眼。
“住持爷爷,再见。”楚景又行了一礼,退后三步,才转过身,高高兴兴走了。
住持看着那个连背影都透着欢愉的青年,也弯唇笑了。
他拨弄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