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怯怯的。
那个影子看她半晌,清越的声音传出来:“你做梦呢。”
“…”
说话了…
做梦无疑…
“不信?”少年拉住她挣扎着去摸蜡烛的手臂,圈住了她,脸颊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带了点冰凉的笑,“你点上灯,就见不着我了。”
…荒唐,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凌妙妙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怕惊醒了梦,就没动,任他抱着她,手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随后的十几分钟里,她一直保持着晕乎乎的状态,回答了很多似是而非的问题。
“想回家吗?”
“嗯?”她发出一个短促的疑问音节,有些茫然,“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不是这儿。”他一边抱着她轻声说话,一边留恋地吻她耳垂,震得妙妙的耳廓酥麻麻的,活像是哄骗。
“想呀。”她眨巴着眼睛,疑惑地说。
对方沉默了片刻,又用冰凉的唇亲亲她,问,“那怎么还不走?”
“说起来你都不信。”妙妙垂下眼嘟囔,“你现在跟二傻子似的,离不了人。”
“…”
凌妙妙的声音很轻,像是和老友彻夜长谈似的,把肚子里的苦水一股脑往出倒。
“起码也得等慕姐姐他们把雪魄冰丝拿回来试试,我才甘心。”她扳着手指头数,“再说了,剩下爹一个人怎么办哪。”
说了半晌没回应,妙妙生怕这梦渐渐褪色了,或是做跑偏了,用力拽紧了他的衣服,“…你怎么不说话了?”
她从下往上睨慕声隐在黑暗中的脸,只隐约看到他眼睫颤动。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追问了一句。
少年讥诮地翘起嘴角,润泽的眸泛着一点月色的光,侧眼望着她:“现在这样安静听话,不好吗?”
“好个鬼。”妙妙差点委屈哭,“我养只鸟儿,鸟还会叫呢,哪像你。”
慕声眸中似有恼意闪过,扳过她的脸,低头狠狠碾磨她的唇,带了点惩罚的味道:“这样便嫌弃我了?”
…
梦醒之后的清晨,凌妙妙感到非常愧疚。
黑莲花安稳地躺在旁边躺着,见她醒了,还凑过来抱着她柔顺地蹭蹭,十足亲昵的模样,她却只顾着沉浸在梦里跟别人亲吻。
“没嫌弃你。”她捧着慕声的脸,吧嗒亲了一下,满脸愧疚地承诺,“这样也挺可爱的,真的。”
妙妙怀着这样愧疚的心情收拾洗漱,去见了表婶,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
“没睡好吧?可怜见的孩子。”远道而来的表婶啧啧叹息,眼里全是心疼,“走,去你房间坐坐,你靠着歇歇,表婶跟你说说话。”
妙妙来不及拒绝,就被表婶领到了房间,摁在了床上。
“表婶我坐着说就可以…”
“躺着。”表婶压着她的肩膀,“歇歇。”
“…”凌妙妙惶恐地撑着床,很怕自己说着说着,真的睡着了。
表婶的目光环视一圈,看到了桌前坐着的慕声。
他实在太安静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几
乎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她打量慕声的时候,慕声也在打量她。
他的判断方式简单粗暴:是人,女的,妙妙主动亲近的,他便收起了敌意。更准确的说,是放下了戒备,爱答不理。
“…啧。”表婶盯着他,忽然叹息一声,眼泪掉下来,“妙妙命苦啊…”
吓得凌妙妙立马坐直了身子:“您别哭哇…”
表婶擦擦眼泪:“这是我亲自选的姑爷,成婚没几年现,就成了这样,让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犹记当年,她以多年业余媒人的身份多方面评估了慕声一番,那是万里挑一的好人选,她怕再不下手,让别人给抢了,当下拍板就定了。
可是现在,姑爷失心疯,全靠妙妙照顾着,可不把她给累出黑眼圈了吗?
早知道捉妖人刀尖舔血的,容易出事,她简直是害了人一辈子呀。
“表婶…”凌妙妙好笑地劝她,“天有不测风云
,他变成这样,又怪不到您头上。”
“妙妙。”表婶握住了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什么委屈,跟表婶说说。”
妙妙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来:“我…我不太委屈。”
多好的孩子呀!表婶的心里更愧疚了。
“别不好意思说。”表婶旁敲侧击,“咱们家里头,跟外面不一样,不守那些三从四德,妇道规矩…”
“嗯…”妙妙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但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
“所以呀,”表婶语气沉了沉,“我就直说了,表婶给你再介绍一个?”
妙妙吃了一惊:“啊?我已经嫁过人啦。”
“那又怎么啦?”表婶显得有些意外,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天下寡妇还不过日子了?”
“可是我…”妙妙指指黑莲花,比划道,“不是寡妇呀。”
“那也差不了多少了。”表婶又抹起了眼泪,“阿意都跟我说了,姑爷犯起这病来,凶得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