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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山寺(2 / 4)

这个柴屋里光线很淡。

不知立在佛像前,对上徐禾的眼,以一个俯视的姿势。

少年的眼漆黑而明透,带着疑问,每一处眉眼都惊艳,华华玄黑锦衣,泠泠垂腰长发。

不知想了很多。

想到杏花雨里的馄饨铺。想到大昭寺,青松海,想到那四本佛经。想到隔着窗,曾经花神般的男孩笑吟吟的目光。

掌心的莲花又开始变得炙热。

红尘世俗打滚摸爬、嘻嘻笑笑、追名逐利——不过虚妄。

他自小七情六欲就很淡,自始至终,没乱过的自在心境,因为这个少年屡屡翻涌。

......这小子真是灾星,冤孽。

很久。

不知用一种冷静而飘渺的声音道:“闭眼就好。”

徐禾一愣,这声音如隔云隔月隔红尘,他差点以为是天外之人给了他答案。

“哦。”

他乖巧闭眼,跪在蒲团之上,把心里的愿望都说给佛祖听。但因为是突如其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心里先废话了一堆。

少年眉眼虔诚,睫毛在脸上落下安静柔顺的阴影。

煌煌佛像下,不知低头看自己掌心的莲花。沿着掌心纹路,泛出鲜红。

小时候跟主持的话响在耳边。

主持说:我从木盆里捡到你,收你回寺,是见你掌心生莲,天生佛心慧根,想你潜心修行必得皈依,谁料你一天到晚尽不务正业,你就不怕佛祖怪罪?

尚是稚童的自己笑嘻嘻:那就怪罪。

主持大怒,指着他“你你”了半天,最后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对他说:“你这样,如何了生悟死,如何渡化众生。”

那个两岁的男孩还是笑嘻嘻声音清脆而漠然:那就不渡。

主持气得拂袖而去。

不知慢慢地蹲下身子,衣袍曳在腐朽干枯的草地上。

轻纱之下,眼眸如雨洗过的青天,圣光流转。

他将掌心覆在了少年的额头上。肌肤相亲,少年的皮肤微冷,却刺得他掌心炼化下的血液翻涌 ,刺痛。

徐禾睁开眼,睫毛扫过他的手腕。看清楚后,吓了一跳,卧槽一声。

“你干什么?”

不知将手握起,弯曲食指叩了下徐禾的额头,道:“看看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瞎编的你也信啊——还有,就算是真的,你跪了那么长祈了那么多愿,简直贪得无厌。”

他慢慢立起,帷帽之下又露出了那种懒洋洋欠揍的表情:“我要是佛祖,一个都不会实现。”

徐禾:“......操。”

妈的被坑了。

不知:“你竟然在佛祖面前出言不逊。”

徐禾拿起旁边的烛台:“你信不信我还敢动手打人。”

不知怕了他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徐禾从蒲团上起来,“我人已经够好了。”

不知倚着案台,不由自主,微微弯身笑了起来。

徐禾郁闷:“你不来拿东西的么,快点拿啊。”

不知:“哦。”转过身后,心悸停下七情六欲寡淡,那种掌心的炙热和疼痛便消了。

他像小时候一样,爬上了案台上,走到了佛像后面。

徐禾:“......”那么不尊敬佛祖,这和尚是假的吧。

不知在后面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找了串陈旧的满是灰尘的佛珠出来。

徐禾:“就这玩意儿?”

不知也不嫌脏,甚至灰尘都不擦,就把它戴到了左手手腕上:“是呀。这是我小时候的宝贝——我也是前些日子才想起来把它落在哪儿的。”

徐禾:“那么久才想起,估计也宝贝不到哪里去了。”

不知转了转手,感受到重量,笑了一下:“你猜。”

这时天边突然轰隆一声。

徐禾:“下雨了?”

他出门,天气忽而转变,真的下起雨来,落在山上,雨蒙蒙白茫茫。徐禾忙退回柴屋里,立在门口,一脸无语,感叹自己运气不好。大雨滂沱,声音很大,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有雨滴溅到了他的发上,慢慢洇入衣袍,少年的脖颈洁白,锁骨美得像即将振翅的蝶。他偏过头,悻悻问道:“你说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不知看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道:“也就跟着你才那么倒霉了。”

徐禾:“......滚啊。”

不知偏头,万人景仰的圣僧,这一刻从来含笑风轻云淡的眉宇间,有隐忍克制,和晦涩的冰冷挣扎。莲花血红,而腕上的舍利子,重若千斤。

女子

雨下的也没多久,不到半个时辰就停了下了。被雨洗刷后,山色焕然一新。徐禾下山,重新经过山寺,看那些焦黑的痕迹,还是有些毛骨悚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失火了呢,官府找到真凶没?”

不知说道:“说是山匪纵的火。”

徐禾:“......这京畿之内还有山匪?”

不知笑了一下。

徐禾又问:“所以你之后就一个人过了?”

不知点头:“嗯,小的时候,就靠山下村子里的人接济,等稍微长大就自食其力。”

到处忽悠人也算自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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