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松涂县人,从外地归家,被此处山匪绑到了山上,囚禁起来。
他还是个医生。
青年吃芳丫带来的馒头,恢复点体力。
这天他和芳丫小心翼翼地彼此交换信息,也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是被山下村子上供到这白马匪寨来的。
想来他们的立场天然一致,应该是可以结为同盟。
只是这女孩胆子太小,还需要进步争取,让她鼓起勇气来,好帮助自己脱困。
青年心中打定主意,对芳丫语气又温和。
“这匪盗,迟早要被剿灭!”他对芳丫许诺道,同时留意着芳丫神。
第一步,唤起这女孩心中对山匪的仇恨。
小姑娘并没露出同仇敌忾的神。
按说她刚刚被供上匪寨,应该没那么快被这群无恶不作人同化。
青年看见芳丫脸上露出略显怪异神色,心中暗想,难道是为自保,不轻易表露心声?
也是,信任是不该交托得这样快。
——她行事越是谨慎,便说明她心中的恐惧就越重。
哪怕对白马寨的恶行尚没有具体概念,必然也对自己被“献上”对象心怀仇怨。
好端端的个姑娘,怎么可能愿意就此委身于匪贼之首,从此失去自由之身,让人当个玩意儿似糟践?
青年接着道:“这山中匪首,作恶多端,劫掠乡里,欺男霸女,若有日能有人将消息带到山下去,让军队前来清缴,必将他们碎尸万段,到时你也能恢复——”
“自由”两个字还没出口,只见那离他几步远小姑娘猛然跳起身来,重重地“呸”声。
“谁劫掠乡里?!谁欺男霸女?!”她的声音中满是愤怒,大骂道:“亏我还看你是个清清白白读书人,我看你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姑娘跳着脚,眼睛都红,“还碎尸万段?!你才碎尸万段、不得好死!”
芳丫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从未感觉自己血流像现在这样快。
她紧咬牙关,还想再骂,却想到平日里宁先生教大家,胸有惊雷,面如平湖,于是强自压下喉咙里万句骂人的诅咒,跺脚,转身,奔出了破屋。
——还没忘把屋门从外头挂上锁。
她一路奔到议事厅。
平时宁先生就是和大当家在这里商量山寨里大事小情。
“宁先生,宁先生,我事要和你讲——”
芳丫冲进议事厅,这才顿住脚步,也骤然停下话音。
她……她看到……
她看到,宁先生站在大当家的身后,正圈着大当家的胳膊,两个人拿了支笔,往纸上写字呢。
芳丫自己不识字,不过她小时候经常垫着脚,扒在私塾的窗户外面偷看。
她知道,先生教那些笨孩子们拿笔姿势、或写那些比划结构复杂字,就是要经常把着他们的手来写。
如果把着手还写不会,就要挨先生手板了!
大当家都这么大个儿了呀!
芳丫直觉不对。
原本大厅里气氛自然,可经芳丫骤然闯入,又骤然沉默,好像正在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宁馥的视线从纸笔上抬起,温和地投向芳丫,“怎么,说罢。”
她的手还覆在华轩拿笔手上。
华轩在短短的几秒钟里突然就红的像个熟虾一样。
他飞快地抽走手,整个人转开。
纸上剩下个歪七扭八的“香”字。
毛笔搁得晚,芳丫眼尖,看见滴黑乎乎墨汁落在那白白的宣纸上。
她转回神来,飞快地把在后山小屋里碰见那个被锁住的青年的事说了。
原本芳丫是一时好奇,又看那青年说话谈吐不凡,所以才他带了吃,与他攀谈。
谁想到这家伙竟然像鼓动她将他放开,再到山下去带人上来打白马寨!
做他梦!
芳丫说到这里,还忍不住咬牙切齿的,“他以为我看不出他想哄骗我呢!”
山寨里早就禁劫绑山匪,他怎么可能是肉票?!
芳丫原就想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可从开始,芳丫判定这个人说得是假话,心中就对他生警惕。
山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大当家和宁馥到底没有恶不作、劫掠乡里,她这天看得清清楚楚!
——白马寨虽说是落草为寇,可从宁先生来后,就不再做那些劫绑票的勾当!
芳丫只相信自己眼睛!
宁馥挑挑眉,用全新的眼光量了下这个最近正蹿个儿的小丫头。
好奇心。
勇气。
城府。
而且忠诚。
她正小杨树苗样地抽条儿,裤子悬在脚脖子上两寸,露出细伶伶小腿。
唉。
宁馥想。
这丫头比她现世那个女儿可顺眼多。
她走过去摸了摸芳丫头发,“你做得很好。走,我们去看看这位神秘人物。”
后山什么时候关了这么个人,这人又是什么来历,她还真不清楚。
宁馥率先出门了,华轩也跟过去。
路过芳丫身边,就听这胆子越来越大的女孩子突然问道:“大当家,你学字怎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