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颗星辰之上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朝砚凭借自己的神识去找的话倒也不难找到,但是如果这个人在刻意躲着你的时候,有没有神识都是没用的,不过相对的来说,朝砚不用神识来找,朝纵也无法用神识来确定朝砚的位置,一切就只能凭借感觉来找。
运气这样的东西虚无缥缈,但是这一次朝砚只能相信自己的运气是真的存在的。
大乘修士的身体极为强悍,就是不动灵气也能够走上一生都不会累,至于缩地成寸的本事,其他人可能不会,但是朝砚在明晰了一些空间法则之后,这样的东西就变得极其简单了起来。
睚眦族的星辰之上很热闹,鸟雀纷飞的有,未曾开智的妖兽生存其上的也有,朝砚一路走着,一路被各种各样的果子砸着,灵草绊着,甚至还发现了一个秘境的入口。
崖君神识所往,刚开始还很淡定,后来觉得朝砚不是去找人去了,是寻宝去了,再后来怀疑这颗星辰之上的宝物有扎堆送人头的嫌疑,再后来看到朝砚一路连碰都没有碰那些宝物时一脸茫然。
“他没有看见那个冰火果么?”崖君伸手将那到处窜着的果子逮了过来问道。
宗政昊沉默的站在原地仿佛在假装自己是一个树桩,没有理他。
师父讲了,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免得被骗。
崖君抛了抛那果子,在宗政昊的面前挥了挥手道:“小孩儿,你听到我在跟你说话了么,朝砚,你师父?”
宗政昊抬眸,有些茫然道:“师父一向如此。”
然后没有后面的话了,崖君捋了捋胡须,觉得这小孩儿以后的道侣可能是被憋死的。
朝砚只是凭空走着,那些宝物自然是没有捡的,毕竟这就跟你找人的时候还从地上捡了五块钱一样,说你细心到连脚下都没有放过?那明显不是,只会显得十分的没有诚意,所以捡钱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
而当看见那个坐在草原中央一块石头上的人影时,朝砚敛了气息缓缓靠近,只可惜或许是灵兽天生的警觉,他就差抱住的时候朝纵转眼看了过来,下一刻便是转身就跑,其场面让朝砚仿佛身处抓.奸现场。
小三是那接天的青草和远处遍地的马匹牛羊。
朝砚倒是未追,只是自己坐在了那块石头上道:“朝纵你给我回来,要不然离婚。”
离婚这种事不能够轻易说,但是遇到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情况,只能用这个做下马威了。
这句话威慑力十足,那本来都快没影的人下一刻落在了朝砚的面前,身形仍然是高大有力的,并无肌肉虬结膨胀之感,一如既往的穿衣好看,头发也是从前的墨黑,只是那张堪称完美的脸上一半金色的面具遮住了脸庞,只露出姣好的唇型和线条完美的下巴。
其他电话都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只能在面具下面了。
“我回来了,你不能,”朝纵的声音未变,只是比之之前似乎更多了一丝的韵味,但是其中的颓唐也无法掩藏。
朝砚从前不觉得自己能够从别人的话中听出太多的情绪,也不觉得自己能从别人的眼中看出内心所想,可是这一切的想法在碰上朝纵的时候皆是被打破了。
因为在乎他,深爱他,所以时时留意他的情绪,知道他的痛苦。
“你过来,”朝砚跟他招手。
朝纵未动,那双从面具上透出的眸展露着无声的抗拒:“你来的好快,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见面的。”
“朝纵,你过来,”朝砚重复了一遍,“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朝纵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看向了他道:“那你知道这张面具下面的景象么?这样的面目丑陋的让我呕吐,你想跟我说,你不在意样貌如何么?”
他的话语有些冷,但是忐忑更多。
当时的劫云落下,他的转化倒是完成了,但是因为龙鳞的存在,更多的力量就像是让身体变异了一样,人类的脸上长出了兽类的鳞片,冰冷而让人觉得恶心。
朝纵自己看了都觉得面目可憎,他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唯独朝砚,之前的玩笑是玩笑,他不想让朝砚看到他丑陋的样子,或许是面子与自尊心作祟,又或者是他的龟缩,但是现在的他承认,他是一个胆小鬼。
天选之人何其风光,若无他牵扯,一身气运逆天,想要飞升成仙何其容易,但是遇上了他……
过往多年,朝砚的身边聚集了太多的人,他们优秀,卓绝,只要朝砚开口,似乎就能够将一片真心奉上,而朝纵绝不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个。
他不是一个全然强悍的人,内心之中也会有脆弱疑虑的地方,所以他会吃醋,会觉得自己不够好,会怕朝砚离开,从前的他努力追逐,如今的他,即便成就了大乘修为,成了完全的睚眦,却也觉得内心的仿徨仿佛达到了顶点。
“我在意的,”朝砚笑了一下起身,在朝纵未曾反应过来之前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双目紧对,那双眸中没有怜悯,没有厌恶,只有包容,“追求完美的东西是谁都没有办法避免的。”
朝纵想要后退,却被他抓住了手,另外一只手扶上了他的面具,被朝纵握住了手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