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周围一片漆黑, 许是深夜,周围并无人走动,四周静悄悄的, 只偶尔吹过夜风,带来些微刺骨的凉意。
静室之内无人应答, 王夫人提着宫灯就那样站在那里,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了一刻有余,静室之内才传来了一道略带阴柔的男声:“何事深夜打扰?若非我恰好在此时收功, 你可知你要等上多久?”
“前辈勿怪,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是妾身的一根心头刺, 若是不能除之而后快,只怕日日不能安寝, ”王夫人语气婉转, 颇有一些哀泣之意。
“罢了,进来吧,左右你妹妹托我对你照顾一二,”那道声音似有一丝叹息之意, 刚才紧扣的房门由内打开,门内却不见丝毫的人影。
王夫人每每见到都觉神奇,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匆匆进入关上了门,宫灯之下, 绕过静室之内的屏风,王夫人在玉床之前停下,低头行礼之下,只看到那从玉床上垂落下来的华丽衣袍。
那衣袍的料子极为柔软光滑,仿佛流风吹雪一般,即便是王家这般金玉铺地的人家,这样的料子也不过一年才得一匹罢了,这样的珍贵,却是做成衣服穿在了这静室主人的身上。
“何事,你且与我详细说来,若是给岭佑城造成麻烦,并非你我可担待得起的,”那玉床上盘腿而坐的人说道。
“并非何等大事,而是妾身那丈夫与旁的女人的私生子,早些年丢进山林喂那豺狼虎豹尚且生还,如今又被那潮庄新来的庄主多管闲事的收养,偏那潮庄主人不知底细,说是从天选城中而来,王家的凡夫俗子不能跟他动手,却也无法将那黄口小儿带回,妾身只是想劳烦前辈走一趟,将那属于王家的孩子带回来,并不想得罪那潮庄的庄主,”王夫人娓娓道来,端的是在外人面前从未展露的轻声细语。
“潮庄?”那床上的人声调微扬,“哪个朝字?那潮庄的庄主叫什么?”
“听说是叫朝砚,朝阳的朝,”王夫人连忙回答道,“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天选城,还姓朝......你可知那朝家是那天选城四大家族之一?”那人的语气有片刻的严肃,“家族子弟,即使是出门在外,也是无人敢惹。”
“那岂非无法将那小畜生给带回来?”王夫人的语气之中带了一丝焦急。
灵仙镇之内虽有其他家族并立,但王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也因此即便身有后台,王夫人也并未离开这块所谓的穷乡僻壤,与其在那等仙城之内受人摆布,被人呼来喝去,倒不如在这等一亩三分地上做这里的主人,反正她也并无修仙资质,便是锻骨也虚不受补,还不如畅快一生来的痛快。
可如今她不过是要除掉一个像迷了眼睛的沙子一样的小孩子,竟还要处处受到掣肘,实在是让人心中不能不气,也不能不急。
“你别着急,也并非毫无办法,”那人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若有所思,“若真是朝家的人,即便只是家仆,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穷酸的地步,他是否借由姓氏给自己做挡箭牌还是两说,我受你侍奉,自然得为你排忧解难,若是得罪朝家自然不划算,若只是针对那孩子,朝家人想必也没有那么多的空闲去管一个外姓孩子的事情,我且问你,你是要那孩子归家,还是直接要他的性命?”
“有何区别?”王夫人问道。
“若你想将他带回慢慢折磨,只怕麻烦诸多,但若是想让他直接死,就简单多了,”那人阴柔的声音之中仿佛夹杂着些许阴诡之气,“那朝砚即便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日日守在身边,总有机会下手,一旦弄死了,回天乏术,谅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样啊,那就直接让他死吧,”王夫人骤然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便宜他了。”
“呵......”静室之内传来一声微嗤的轻笑,“最后一次罢了,你那丈夫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给你弄出什么私生子出来了不是么?”
“说到这点,还是要多谢前辈的。”王夫人的话语之中全是春风得意。
抽刀断水不如直接断掉水源,与其去杜绝那些女人怀孕的可能,还不如让那个男人一开始就没有生育的能力,那么不管他抱多少女人,也都是毫无结果,王家和那个男人,当然只能被牢牢的攥在她的手心里头。
一夜好梦,朝砚醒来的时候先是爬下床去了茅厕施展了一下清尘诀,然后继续趴在床上醉生梦死,一直等到家仆来叫,才迷迷瞪瞪的起床,顺便从被子堆里翻找小孩的身影。
上次是踹到了角落,这次朝砚在角落里面都快翻出一片被子的海洋了,愣是没有找到小孩的身影。
“你说这去哪儿了呢?也不能一脚给踹没了吧?”朝砚坐在床上若有所思。
倒是家仆放下了盆之后看着床底道:“少爷,床底下好像有一床被子。”
“那可能是我昨扔进去的,你家少爷我也不能那么神通广大把人踹到床底下去不是?”朝砚仿佛没有放在心上,心里却在思索如果真的把小孩儿踹到了床底下会有什么后果。
那绝对不是咬两下那么简单,怕不是会被马蜂窝塞被窝。
“可是少爷,昨天您搬的家具我们已经连夜给您收拾回原位了,被子也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