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你娘该多伤心?”王青青蹲下来看着哭红了眼圈的小孩:“做脚力混混太危险了,万一你有个好歹,你娘还活不活了?”
“谢谢叶小姐。”小孩儿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三爷的承诺是我两个哥哥拿命换来的,我一定要呆在码头上。”
这孩子倔强得令人心疼,王青青也红了眼圈,她握住孩子脏兮兮的小手:“你听话,跟我回去,我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不,我就呆在码头上哪儿也不去。”小孩儿灵活地一扭挣开了王青青的手倒退着走了几步:“我叫石臼,叶小姐你要记住我。”
“好,我记住了,石臼你过来。”王青青冲他招手,石臼摇了摇头一溜儿烟地跑远了。
石臼一溜儿小跑追上了张三爷的队伍,一瘸一拐的张三爷看着石臼那通红的眼圈询问他:“跟叶小姐说了啥?咋还掉开眼泪了?”
“叶小姐说要送我去上学。”石臼低着头哽咽。
“是个心善的,可惜呀可惜,像你我这种连户帖(1)都没有的人,就算入了学,莫非还能去参加科举不成?不参加科举,上学又能如何?”张三爷长叹一声:“咱们这种下九流的贱民想要活成人上人,难,太难了。”
他伸手揉了揉石臼月亮门(2)上寸长的头发:“你可别做白日梦,且歇了心思在码头上挣出名号来才是正经。”
“我听三爷的。”石臼点点头扶着张三爷一步一挪地走远了。
捣乱的救场的全走了,王青青张罗着善后,先把那被刘贵希那伙儿混混儿给打得头破血流的工匠送到医馆,再给足抚慰金,又安排人去把洋行经理人给叫回来,重新整拾工地,忙得不可开交。
等安排完了这一摊子事儿,由叶老爷子出面,租了津门行营的训练场,王青青又通过史密斯雇了一个洋人教官来教授保安队的成员打|枪。
王青青不辞劳苦,每日里抱着几十斤重的枪|支同保安队众人一起训练,有了少东家身先士卒,保安队的成员很快就上了手,且不说一枪放出去能不能打中靶子,最起码他们能把枪械拆分安装并开枪了。
王青青在辛辛苦苦地勤练枪法,千里之外的曹子皙也在勤练枪法。
于王青青大手笔地包下津门行营的训练场大摇大摆地训练不同,曹子皙只能躲在城外的民房里,关紧了门窗在昏暗的光线下听着师傅压低了嗓门给他们讲解枪械的使用方法,想要开枪练习打靶却是万万不能的。
因为干的是起义造反的大事儿,一旦被官府发现,那必定是死路一条,因此上一群人自然小心谨慎不敢走漏了风声。
在领头人的号召下聚集了一群怀揣理想的仁人义士后,他们的行动就越发隐蔽了起来,怕被人发现惹来官府的注意,他们日常关在这民房里决计不出去。
百十多人活动在这几间民房里,吃饭就是冷馒头咸菜加凉水,睡觉就是地上的稻草堆,连屎尿都得在屋子一角的桶子里解决,清洁沐浴纯粹就是妄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来月,曹子皙就受不了了。
他官宦之家出身,自小锦衣玉食,哪怕家里败落了,也有叶青青的资助,什么时候都没有断过仆从的伺候,曹公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洋罪?
领头人坐在屋子中间的稻草堆上慷慨激昂地宣讲民主主义,曹子皙坐在角落里摸着自己长满了燎泡的嘴角深思,自己的选择,真的正确吗?
自打曹父犯事被抄了家,曹家被勒令三代后人不许参加科考,曹子皙就在寻求出人头地的办法。
朝廷里是没有他晋身的指望了,曹子皙开始把眼光投向各个造反组织。
国内各类起义教派层出不穷,曹子皙翻来捡去,从众多教派里扒拉出来了这个宣扬国外先进思想的民主主义教派。
毕竟是大家出身,曹子皙眼光还是有的,什么白莲教义和团小刀会在他看来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唯有这个民主主义,上顺天意,下合民心,如若朝廷能被推翻,唯有这民主主义能站得住脚。
如若自己早早参与,日后岂不是能做个开国功臣?打定了主意的曹子皙义无反顾地奔着这“民主主义”来了。
只是距离起义的日子越近,曹子皙心里越是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 户帖(1):相当于现代的户口本,入了户帖就要交各种苛捐杂税,许多穷人是不入贴的,不入贴在官府就没有身份证明,买不了房屋田地这类的固定资产,当然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月亮门(2):清朝男人留阴阳头,月亮门指前面被剃光的那部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