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川想到了一个新的来钱法子, 嫁闺女!
嫁一个闺女得一笔彩礼,还能得一个女婿来帮自己干活儿,多划算的买卖?
孙平川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他的心愿很快就成了真, 小周庄来人下定的时候, 媒婆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银花跟宝花也有人家相中了。
孙平川不管三七二十一,狮子大开口要了高额彩礼, 一件陪嫁没有直接把闺女们都给打发出门了, 五个闺女就剩下玉花翠花俩小的。
过完年刚把闺女们给发了嫁, 孙平川就收到了一个让他很不爽快的消息。
一开春全县都开始了包产到户划分责任田的行动,县里的领导发了话,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完成了大集体到承包责任制的转变, 他们地区落了后,责令各公社定要在春耕前务必完成这一任务。
这次责任田包产到户是五年的承包制度, 下次再动地就是五年后了,得知这一消息孙平川气得直骂仨女婿奸滑。
怪不得三个狗东西着急忙慌要成亲,这是贪图那五年的责任田呢!
一口人二亩二分地, 仨闺女就是六亩六分地,他要是拖到春耕后再把闺女嫁出去, 那家里不就少了三口人吃饭多了六亩六分地产粮?
觉着自己吃了亏的孙平川两口子心里不平的厉害, 因着还要指望女婿们帮忙干活,俩人并不敢如何找女婿撒气,只得憋在家里骂了仨女婿一天一夜算罢休。
自觉委屈求全的孙平川两口子的如意算盘也很快就落了空, 春耕时仨新女婿倒是露了面给他耕了地,夏季抢收的时候三个女婿全没了影子。
老话儿都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成熟的麦子不赶紧收割回去,小风一吹麦粒就落得一地都是,一场雨下来在麦秸秆上都能发了芽,所以夏季收麦叫“抢收”,收完麦子得赶紧抢时令种玉米,这一茬农忙季节就叫“双抢”。
既然是“抢”,那就得快,眼见着自家的麦子熟透了,却一个来帮忙的人都没有,孙平川把家里剩下的孩子全都给撵到了地里去割麦,连平日里最娇惯的小儿子孙小军都未能幸免于难。
玉花翠花勉强还会干上那么一点儿,俩人通力合作,在地里墨迹一天能割一亩麦子,孙小军就不行了,本身年龄就小,又没干过活儿,到地里一垄麦子没割完就把自己腿给割伤了,俩姐姐慌里慌张把弟弟送到了村卫生室缝了三针了事儿,得,这个麦收季节是别指望他干活儿了。
俩闺女干了三四天,地里还有一大半儿的麦子没收完,眼看着麦粒稀里哗啦往下掉,孙平川心急如焚,长了满嘴燎泡。
孙平川急得火上房一样的时候,罗青青的挣钱大业又迎来了一次发展,和她一直有合作的纺织厂徐厂长找上了门。
经济特区成立了,徐厂长想下海经商开办自己的纺织厂,专做出口的高档丝绸布料,他来找罗青青是想邀请她入资合伙的。
“好好的你怎么会想下海呢?”罗青青给徐厂长倒了一杯茶。
“好好的?好好的我就不辞职了。”徐厂长接过茶一饮而尽:“罗老板你是不知道,别看我们厂子比起棉纺厂来规模小的多,但是庙小妖风大,我虽然身为厂长,头上却还有厂委书记,还有工会主席,底下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势力,想要做点事儿,掣肘太多。”
“那这开办一个工厂,需要的启动资金也不少吧?我这小本经营,能拿出来的资金也有数。”罗青青有些心动,徐厂长是一个非常务实有行动力的人,她很看好这个人,目前的问题就是徐厂长能不能筹措到足够的资金。
“罗老板你放心,要花的钱没有那么多。”徐厂长笑得欢畅:“我有个朋友,当初公私合营的时候,他把自家的产业都上交了,现在国家发还给了他一部分,他占个大头,你占个小头,我就是个陪跑的,主要负责生产管理,你看咋样?”
“那我不是占了你们大便宜了吗?”罗青青失笑:“还有这么好的事儿?”
“罗老板聪慧。”徐厂长笑眯眯地给她交底:“其实我是看中了你的服装店,尤其是你的罗氏旗袍,想让你这儿成为一个产品展示窗口,你看怎么样?”
“这当然没问题了。”罗青青爽快地答应了:“如果我入了股,那就是公司里的一份子了,产品展示的好销量多,我的分红不就越丰厚吗?”
“要不说罗老板你是个明白人呢!”徐厂长哈哈一笑:“你完全不用担心会折本,咱们国家在丝织品这方面得天独厚,质优价廉是咱们的优势,现在国家又成立了特区要大力发展经济,国外许多投资商都来到国内寻找机会和货源,此时咱们不乘着这阵东风一飞冲天,难道还要干看着别人发财不成?”
“徐厂长志向高远,我赞同你的看法,这股我愿意入,咱们什么时候商讨细节?”罗青青觉得这徐厂长是个人才,为人也仗义,一口就应承了他。
徐厂长闻言大喜:“好好好,罗老板既然同意了,那咱们明天早上八点望海楼见面,咱们好好地商讨一下各项细节。”
第二天的会面非常愉快,徐厂长是浸淫工厂管理多年的老手,在人浮于事的国营纺织厂都能玩儿的转,管理才能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