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 闻召好歹也是享有盛名的植物学家, 他发现了丹参酮X的存在后, 再提取起来就容易多了, 没多久便得到足够的量, 随后邀请了A大的药学教授,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顾纤不懂药学知识,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就在家里照顾谢颂和小博衍。
时间就在漫长的等待中渡过,顾纤不知道闻召研究出来的新药究竟对谢颂有没有用, 但不管怎么说, 她都希望青年可以好起来,能看到满园鲜妍的花蕾, 能看到枝头青碧的叶片,也能看到他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谢颂握着盲杖的手紧了紧,走到少女旁边, 牵起了细软的掌心。
“阿颂,我刚才问过闻叔叔了,他说新药很快就能研制出来。”
谢颂看不见小妻子的脸,却能分辨出她的语气,兴奋中又掺杂着忐忑。
他轻轻点头,用盲杖试探着周遭的障碍物, 将人带到榕树下的藤椅前,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即使两人早就领了证, 已经算是合法的夫妻了,顾纤仍有些别扭,轻轻挣动了几下,突然察觉到了异样,柔软的身躯不由一僵,也不敢乱动了。
顾纤将手背到身后,摸到了颗衬衫钮扣,用力扯了扯,压低声音道:“外面还有人呐,阿颂不许胡闹。”
两指挑起一缕发丝,谢颂边缠绕着边道:“之前不就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见。”
放置藤椅的地方正好就在栅栏边上,隔着一条马路,对面正是A大。
下课的铃声远远传了过来,顾纤回忆起自己学生的身份,面颊红通通的,比五月的樱桃都要娇艳。
“阿颂,咱们先回去吧。”
京城的夏天很炎热,和南市比起来也不遑多让,顾纤贪凉快,今天穿了一件真丝衬衫,布料丝薄顺滑,几乎相当于第二层肌肤,她能清晰感觉到谢颂搭在自己腰上的双手,轻轻描绘着婀娜的曲线。
“纤纤喜欢我吗?”他的声音又低又哑。
“喜欢。”
“有多喜欢?”
“让我想想。”顾纤听到青年急促的心跳,霎时间没那么紧张了,她侧过身子,紧盯着那张俊美的面庞,一字一顿回答:“具体的程度不好描述,但我知道,我想永远都跟你在一起,无论何时都不分开。”
谢颂没有吭声,他一手穿过顾纤的腿窝,另一手扶住少女的后颈,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顾纤看着藤椅旁的盲杖,生怕青年摔倒,急声道:“先把我放下来,我们一起走。”
谢颂低头,灼热的吻落在浓密眼睫上,“你就是我的眼睛。”
--
新药问世的那一天,顾纤的心情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万分紧张,生怕新药无法消除青年颅内的血块,要是那样的话,他们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开颅手术的危险系数太高,如非必要,顾纤不希望谢颂涉险。
她握着药瓶的掌心渗出一层细汗,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张了张嘴,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纤纤。”谢颂唤了她一声。
“我在这里。”
“新药通过了临床试验,就算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你别担心,我总要试一试的。”
对顾纤来说,新药并不只是一次尝试的机会,它更是青年痊愈的希望,如果希望破灭了,剩下的就是无尽的黑暗。
谢颂握着少女的手,将人带到床边,轻轻掰开她紧握着的拳头,拿起纸巾轻轻擦汗,动作温柔极了。
“闻叔叔说过,这种药每天吃两次,饭后放在舌根下含服,等药片融化就好了,也许几天就会见效,也许要等几个月。”顾纤情绪有些低落。
谢颂扭开瓶盖,薄唇勾起淡淡的笑意,问:“纤纤还没告诉我要吃几片。”
“一片。”
谢颂含着药,口腔中弥漫着苦涩的味道,他捧着小妻子的脸颊,轻吻着光洁的额头。
这天过后,全家人都在等待着结果,顾纤从夏末等到立秋,直到窗外的蝉鸣声都消失了,但奇迹却没有发生,谢颂依旧离不开盲杖。
顾纤躲在外面哭了好几个小时,她不想让谢颂发现,在太阳下山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回到卧房,将婴儿车推到谢颂身畔。
小博衍的五官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生得粉雕玉琢,这会儿将拳头塞进嘴里,不断吮.吸着。
“外婆要去南市一趟,我把她送到机场,晚上再回来。”
说完,顾纤戳了戳小博衍藕节般的胳膊,说:“要听爸爸的话,知道吗?”
宝宝咧嘴笑了笑,来回拍手,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小孩子对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探索欲,博衍也不例外,六个月大的娃娃还不能站起来,但他两只手却牢牢抓住了婴儿车的软布,使出吃奶的力气,让车轮轻微滑动,撞到了不远处的衣柜。
谢颂先听见了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则是婴孩响亮的哭声,他赶忙站起身,循着哭声找到婴儿车的位置,熟练地将博衍抱起来,低声诱哄着。
“博衍是男子汉,不怕。”
大概是听懂了父亲的话,宝宝趴在谢颂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