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纤轻轻握住曲外婆的手, 低声喃喃:“外婆, 顾叶两家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您看,叶炳表面上触犯了医疗事故罪,但他背地里使出的那些手段, 保不齐会数罪并罚。人在做天在看, 他们一定会遭受惩罚的。”
曲外婆眼圈略有些泛红, 她微微点头,过了许久情绪才平复下来,满是皱纹的手掌覆上了外孙女鼓胀的腹部, 轻轻拍抚两下。
“纤纤, 外婆不希望给你压力, 无论你做下何种选择, 我都会支持你。”
完整的家庭固然对孩子的成长有利, 但齐备的角色只是表象,孩子更需要的是那份切切实实的关爱。
曲外婆活了这么多年, 也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逼迫唯一的亲人。
三天后, 徐雁从京城返回南市,她不是自己回来的, 还带了一名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两人没有去花店,反而直奔曲家所在的方向。
站在篱笆院外, 看着无比郁葱、欣欣向荣的花木,徐雁眼底沁着笑意,道:“我就说没骗你吧,纤纤种花的手艺可比你强多了,她也没用什么特殊方法,但那些花木只要经她照料,就好像焕发生机了一样,这就是天赋,学是学不来的。”
中年男子伸手抵住下颚,轻轻咳嗽了两声。
“好,你说是天赋就是天赋,我也不同你争辩。那位顾小姐确实有本事,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种活银缕梅,按说银缕梅的生长条件并不算苛刻,为什么就不能移栽成活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中年男子名叫闻召,是徐雁的学弟,大学毕业后选择继续深造,现在是华国知名的植物学家。
“自然界存在的东西,本身就很难以人工手段进行复制。你也说过,银缕梅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如果使用正确的扦插手段,种子发芽率可达百分之四十,但是其后的生长发育却不顺利,长成的树木少之又少,对不对?”徐雁挑眉发问。
“是这样没错。”闻召点头。
“这就说明你们不适合养银缕梅,不如就按我说的,把银缕梅移送到曲家,让纤纤试一下,苗木长成了就是好事,即便失败,结果也跟你们研究所差不多,何必瞻前顾后?”
徐雁跟闻召认识二十多年了,这次回京,看到他们研究所都在为银缕梅成活率低而担忧,有不少教过徐雁的老教授也愁眉不展,她这才想到了纤纤身上。
望着院里开得正艳的梅花,闻召眼底透出一丝无奈。
“顾小姐养的都是常见的花木,估计也没接触过像银缕梅那么珍稀的品种,我怕她有心理压力。”
“有什么心理压力?也就你们所里的人有压力吧?要是纤纤培养成功了,你们按市价给钱就行,不过她身体情况特殊,不能太过劳累。”
说话间,徐雁按下了门铃。
顾纤将房门打开,看着徐姨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庞,又扫了眼她身后的男人,赶忙道:“您居然提前回来了,快进来坐。”
自打身体好了,曲外婆总会拄拐在小镇上逛逛,此时也没在家。
顾纤给客人们冲了花茶,便坐在沙发上。
鼻前嗅到茉莉的香气,闻召眼底露出丝丝疑惑,他在研究所工作多年,从来没见过香气这般浓郁的茉莉,且味道清甜雅致,丝毫不腻,难道是什么特殊品种?
徐雁对学弟的性格还是挺了解的,一眼便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分别介绍两人认识后,她屈起指节叩了叩茶几,道:“这就是普通的茉莉,不是新品种。”
闻召这才回过神来。
“我只是觉得有点特别。”他抿了口茶,轻声回答。
闻召推了推金丝眼镜,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听师姐说,顾小姐对培育花木很在行,我有一批珍贵的苗木,可惜总是难以成活,家中长辈也为此颇为挂怀,请问顾小姐能不能帮忙养一段时间?如果成活的话,报酬好商量。”
顾纤并不是园丁,也不懂栽花种树的相关知识,但她手里有息壤,天生就适合培育花木,希望能帮上徐姨的忙。
“闻先生所说的苗木应该很罕有,既然如此,您千万别拿多了,我先养两株试试,免得损失过大。”她字斟句酌道。
“那就谢谢顾小姐了。”
说实话,闻召其实没抱多大的期待,毕竟在整个华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有不知多少的植物学家都在培育银缕梅,希望能扩大这种保护植物的数量,但研究了几十年,也仅提高了种子发芽率,成熟的植株依旧难得。
扫了一眼少女鼓胀的腹部,他又补充了一句:“顾小姐,身体为重,千万别为了那些苗木太耗费心神。”
“谢谢闻先生关心。”
正事说完后,闻召端起水杯,目光落在色泽澄清的茶汤上,眉心微微皱起,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正常茉莉的品相会好到这种程度。
徐雁坐在顾纤身边,伸手捏了捏少女的脸蛋,看着那双水盈盈的杏眼,以及娇艳讨喜的容貌,她心里越发满意,恨不得将人直接抢回去,省得被别人占了先。
“纤纤,你最近见过阿颂吗?”
顾纤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她轻声回答,“三天前见过一回,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