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没了。
都没了。
以前这房子还有些人气儿的,这会儿冷冷清清,桌子上已经有很淡的一层灰了。
李持酒看着前头那张罗汉床,站在原地宛若泥雕木塑,半天才转身走了出来。
到了小祠堂,推开门后,眼前的牌位间多了一个新的,他记得苏夫人以前每每叮嘱他,叫他多给祖先上香,叫他为李家争气。
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了,只上前去拈了香,跪在蒲团上拜了几拜。
他的目光描摹过那个牌位上的字,想说点什么,但是嘴角才轻轻地一动,眼中就多了些水汽。
终于,李持酒什么也没说,只是又俯身下去,慢慢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然后他出了祠堂,回到了自
己昔日的卧房。
自从东淑和离了之后,这房间是日渐空旷,李持酒走到门口,竟有一种不太敢入内的感觉。
以前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可知道了后,又清楚是他自个儿把人推开的,这种心情真的是……
不能提。
终于李持酒迈步入内,拐到里间,恍惚中他似乎还能看到她坐在桌边上,正在闲闲地翻一本书。
他忍不住笑了笑,走到床边,倒身躺了。
往事如同开闸的河水蔓延上来,他想起那天就在这里,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仍是愿意将错就错的把“江雪”当场他心中的那个人。
所以才说了那些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
现在想想,却有些庆幸当时说了,因为……
那个时刻,是他距离萧东淑的心最近最近的时刻啊。
李持酒在这里躺了足有半个时辰,半梦半醒的,听见外头隐约有扫帚扫雪的声音。
他看看身边,仍是空无一人。
终于还是缓缓起身。
李持酒离开镇远侯府的时候,那些老门房跟留守的奴仆们跪了一地。
他回头看看这些人,终于只是一点头,便打马去了。
乘云悄悄地跟众人说道:“好好地替皇上看着屋子,别只顾偷懒!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的……”说着他盯着府门顶上那面牌匾,轻轻地也叹了口气,爬上马跟着去了。
马儿出城的时候,风雪渐渐地停了。
李持酒太长时间没有像是今日这样纵马驰骋,如今出了城门,眼前雪野茫茫,蔚为壮观,才将方才在侯府内心中的郁结伤感一扫而空了。
他不由畅快地长啸数声,越发打马急奔!一时之间竟把身后的两名侍卫都给远远地甩开了,更别提先前的乘云了。
侍卫们见状大为惊骇,毕竟他们是负责保护李持酒的,见他如同离弦之箭似的越来越远,急得慌忙大呼,但李持酒像是没听见似的,很快,眼前只能看看到一道淡淡的影子若有似无。
这会儿,李衾那边已经跟燕城的军队汇合,启程回京。
正走到半路,前方忽然有一阵骚动,探马飞奔回来道:“报……大人,前方道上有一人一马疾驰而至,不知是什么来头,拦不住……”
才有些慌张,耳畔听到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同时有个声音透过清冷的空气传了过来:“李大人,我来接您啦!”
虽然隔着有些远,但是这声音中气十足,朗朗有金石之声,非常清晰。
李衾人在马上,听到这个声音,猛然一震!
而在他后面的一辆马车里,本来正闭目养神的萧宪听到之后,也忙翻身爬了起来。
“这个声音是……”萧宪满脸震惊:“不会吧?”
此刻李衾皱着眉,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一人一马,没有别人?”
“只!只是单人匹马!”
“
快,”李衾极快吩咐:“叫前头不许拦阻!千万不能伤人,快去!”
这些士兵是他带出来的,从来的遇事不慌临危不乱,一般等闲的人是绝不能闯过前阵的。
李衾担心的是他们不知道来人的身份贸然动手,伤了来人那就不可说了。
谁知这命令才传了下去,传令官还没有到前头,就听到呼喝之声,隐隐地还有兵器相交发出的响动。
李衾的心也高悬而起,来不及多想,挥鞭打马而行。
这会儿身后马车中萧宪掀起车帘叫道:“是不是……”
还未问完,就见李衾已经打马往前疾奔去了!
前头的将士们见他赶来,纷纷向着两侧让出了一条路。
不多会儿的功夫,李衾已经看见前方的情形了。
那人单枪匹马的立在军前,周围地上已经倒了十几个士兵。
李衾的心绷紧着,但他很快发现,那些倒地的士兵们并没有流血,应该只是给打晕或者打伤了,有的正挣扎着爬起来。
而李持酒手中握着一把抢来的□□,正笑道:“你们怎么不由分说就乱打?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为首一个将领喝道:“管你是谁,敢擅闯军阵便不能轻饶!还不下马束手就擒?”
李衾深深呼吸,扬声道:“都不得无礼,还不参见皇帝陛下!”
其他的士兵们本来正围着李持酒跃跃欲试,听了这句,顿时都骇然惊动,急忙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