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矿上都在开大会。
托了开会的福,姜萱这两天和郑西洲几乎形影不离,不知道是不是直觉,她心底总是不安,晚上睡觉也不忘牢牢攥着男人的手。
姜萱黏他黏的紧,郑西洲找不到单独出门的机会,负责盯梢的两个大头兵也没给他递过消息,估计是怕打草惊蛇。
他索性让自己忘了程红霞的那桩事儿,拉着姜萱上门拜访矿上的领导,一心一意争抢转正名额。
“俞老头,陪你下棋下了这么久,别人不帮忙就算了,这次你必须帮我,我媳妇儿也要转正。”
“急什么?”俞矿长慢慢悠悠,“下完棋再说。”
话音未落,郑西洲不耐烦,当即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立马结束僵持半晌胜负难分的棋局。
打脸打得干脆利落。
姜萱:…………
姜萱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笑盈盈的,背地里却伸出手,暗暗掐了郑西洲一把,提醒他态度端正客气点。
真没见过上门求人这么嚣张的……要不是老矿长图他棋艺高超,两人旗鼓相当,否则哪能和郑西洲这般玩闹?
俞矿长果然生了气,吹胡子瞪眼:“想不想让你媳妇儿转正了?”
“不想了,明年再说。”他扔了棋子就走。
姜萱着急,鬼知道明年会不会再有转正名额呐?
“郑西洲——”
“闭嘴,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听、听你的吧。”
姜萱不情不愿,走一步扭头看一眼,期盼着俞老头心软答应她。
临时工转正了大有好处,不说涨工资,定额粮食都得涨!
她必须尽快转正,把自己的粮食分量提上来才行。
眼下是1958年,粮食供应已经开始紧巴巴的,让人吃不饱,等到明年闹饥-荒,城镇商品粮进一步缩减,只怕更加吃不饱了。
三年-困难时期可不是吹的。
姜萱那点粮食份额,本来就少的可怜,再缩减就没的吃了!
想到这里,姜萱默默回头,拉扯男人的衣袖,小声道:“真走啊?”
“走。”
姜萱撒娇:“你耐心点,再陪着俞老头下几局,说不定就成了呢。”
“嘘。”郑西洲暗暗使眼色——
下一秒,只听身后远远传来俞老头气急败坏的嗓音,“你们两个给我回来!”
于是姜萱恍若做梦一般,脚步漂浮,兴高采烈跟着郑西洲回去下棋。
到最后,临近天黑,两人才从俞老头那儿迟迟出来。
姜萱止不住高兴,和郑西洲反复确认:“俞老头说话算话吧?”
“放心,明天保证定下来。”
得了这一句,姜萱总算能松一口气,只是高兴没多久,想到自己背地里悄悄找关系走后门,多少有点羞愧。
矿上的临时工少说也有十几个,其中不乏兢兢业业干了七八年还没转正的老职工,没办法,岗位有限,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如意。
姜萱不想搞假意婉拒的那一套。
她想转正,不为涨工资,就为了提高定额粮食也必须转正!
未来饥荒难熬,就算两人囤再多粮食,也经不住三年消耗,姜萱想着,有了供应的定额粮食保底,多少能减轻郑西洲肩上的负担。
见姜萱忽然沉默,郑西洲仿佛猜到她在纠结什么,“想不想吃馄饨?”
“吃!”
天大地大也挡不住姜萱干饭!
姜萱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他,郑西洲眼角微抽,抬头看了下天色,陪着老头儿下棋消耗了不少心力,他也想吃点好的。
两人不约而同前往巷子里的小吃摊。
寂静的深夜里,月亮高高挂在天上,两碗冒着热气的鲜香馄饨,让人无比满足。
从小巷出来,姜萱意犹未尽,摸了摸肚皮,只觉得今晚没吃够,她还想吃酸酸辣辣的炒凉粉呢。
越想越嘴馋,姜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郑西洲,“我们明晚也出去吃,吃炒凉粉,放很多酸醋和辣椒的炒凉粉,好不好?”
“……”做梦呢?
郑西洲本想给她泼冷水,这资本主义作派的富家大小姐,娇里娇气挑嘴难养,不是精米白面就是肉馅包子,哪能让她天天这么造?
偶尔纵容一次就不错了。
他抬眸凉凉地瞥了一眼,见她依偎着自己笑靥如花春光明媚,心脏不由漏了一拍。
话锋一转,只听郑西洲改口道:“我什么时候不依着你了?”
姜萱欢呼,高兴地抱紧男人胳膊,走路飘飘悠悠,哪能知晓他先前的吐槽和意图泼冷水?
“郑西洲,我给你唱歌吧!”
“什么歌?”郑西洲受宠若惊。
姜萱咳咳:“听好了啊。”
“当当当……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歌声虚实缥缈,听得出来心情极好。
只见姜萱舞兴大发,不由自主牵着他的手转圈圈,“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
郑西洲搓搓手指,深吸一口气,愉快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停下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