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帮忙照顾,实际上就是默认的暖床丫头。
但是郑西洲那会还小,再加上他眼光一向高,压根看不上身边的小丫头。
再后来,临近建国前夕,郑家的祖产捐了大半,正处在风雨飘摇的动荡时刻。
十三岁的郑西洲被郑父郑母送去当兵,宅院里的下人统统都被遣散,唯有程红霞留了下来。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被遣散回家只会落一个草草嫁人的结果,于是跟了郑西洲去西南吃苦。
那儿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说到这里,姜萱恼怒,“那人家对你死心塌地,你不得美死了?”
“……”
郑西洲木着脸:“那会我躲到了山里,她在山下的镇子上和随军的那些家属一块住着,我们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面。”
许久不联系,全国各地都在划成分,他要躲避风头,只能在西南低调生活,混得平平无奇。
没等他翻身,程红霞已经没了耐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一个年纪轻轻的连长,头也不回跟着男人回乡结婚了。
没想到时隔三年多,再次相见,居然会是这番境遇。
他解释地清清楚楚,同样也把两人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姜萱不知道该不该信他,闷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我?”
“不骗你,”他抬手摸了摸姜萱泛红的眼尾,“傻妞儿,我要是不喜欢你,花那么多心思娶你回家干什么?你想想自己有多娇气。”
躲懒不干活,吃饭只吃细粮白饭,又馋嘴,隔几天就要跟在他后头去小吃摊逛一次,不是馄饨就是肉汤,
总之半点不肯亏待自己。
倘若换了别人,只怕根本养不起姜萱这么败家的媳妇儿。
姜萱也想到了这一点,终于破涕为笑,猫一样地钻进了他怀里。
“行吧,”她拖长了音,“郑西洲,这次我信你一回。”
解开了心结,姜萱一改郁闷,欢天喜地去数金元宝,嘴里也不忘碎碎念,“看在金元宝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见她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往常模样,郑西洲笑了一声,慢吞吞地收起了金元宝。
姜萱:???
不多久,他利落地合住箱子,指了指她手里最后一枚沉甸甸的金元宝,“拿来。”
“我不!”
“你给不给?”语气暗藏威胁。
姜萱震惊:“郑西洲,你属狗的,你不是送给我了嘛?”
哄好了人,自然也要开始秋后算账。
郑西洲漫不经心地抢走了她手里仅剩的那个金元宝,然后点了点傻媳妇的脑门,语气波澜不惊,“吵架归吵架,姜萱,今天我给你订一个规矩。”
他敲了敲姜萱的膝盖骨,意有所指道:“离婚两个字,下次你再敢赌气说一次——你猜我怎么收拾你?”
姜萱:“。”
他还没打呢,姜萱已经觉得腿儿有点疼了。
天地为证,姜萱指天发誓,她再也不敢随便乱说了。
郑西洲扣紧她十指,“我找我的通房丫鬟,你找你的公安同志……”
姜萱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作了一个大死。
她下意识钻进了温暖的被窝,眼睛紧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还想要金元宝吗?”他语气微凉。
“不要了。”姜萱卑微让步。
“你想找哪个公安同志?”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后颈,力道不轻不重,“我倒不知道你还惦记着徐长安呢。”
“没惦记!”姜萱死也不认这口黑锅,她小声解释,“我、我那会气疯了,说话都不过脑子的……”
“我让你长长记性。”他使了巧劲捏住她下颌。
到最后,姜萱几乎是哭着睡熟的,长发乌黑凌乱,眉梢眼尾尽是妩媚春意,浅色的唇紧紧抿着,反倒露出了几分稚气。
夜色已深。
两人相拥而眠,一个睡得规规矩矩,另一个却像痴缠撒
娇的小奶猫,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一副春藤绕树的模样。
姜萱以为那个妖妖娆娆的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却不知道对方已经暗暗缠了上来。
1958年的12月,温度骤降。
一夜之间,冷空气席卷了整个江东市。
街道冷冷清清,一个个乌漆麻黑的土高炉矗立在街上,炉上的大红色标语已然掉了漆,显得有些荒凉。
没了乱糟糟的炼钢运动,姜萱只觉神清气爽,下了班,一天天地赖在小洋楼捣鼓各种吃食。
姜萱很谨慎,严格考察了环境,确定小洋楼的烟囱直直地通向屋顶,背后那条街挤满了洋楼住户,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的铁皮炉上开灶。
一到吃饭的时间,满大街都能飘着葱花炝锅的香气。
即便家里的肉香味飘出去,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饭菜香气,几乎很难找到源头了。
这天下午,郑西洲又被踢出了门,姜萱慎重地把菜篮子扔进他怀里,“郑西洲同志,组织需要你——记得多买两斤白萝卜。”
郑西洲冷脸,“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肥了,你怎么不去买?”
“我这不是急着炖汤吗?”姜萱踮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