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勒住驴车绳,两个妇女下车,姜萱慢了一步,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闺女,”老大爷招呼,“你跟上来,二妮儿就在那边住着呢。”
姜萱嗯嗯点头,连忙跟上去,一路东张西望,看见村里的大爷大妈,下意识笑了下。
“三叔公,这是谁呀?不是咱们村里的吧?”胆子大的年轻小伙搭讪。
“找二妮儿的。”
“哪个二妮儿?”
老大爷应声:“姜二妮。”
年轻小伙问完,这才大着胆子瞅向姜萱,漂漂亮亮的一张脸,皮肤很白,一双眸子顾盼生辉,他露出惊艳目光,黑皮发红,随手摘了路边的野花。
“给,同志,送给你。”
不远处的妇女啐了他一口,“二牛,你送啥花?欺负人家脸生呢。”
另一个小伙冒出脑袋,同样摘了一捧小小野花,激动道:“同志,你别收他的花,收我的,我带你找姜二妮。”
姜萱:……
实话实说,姜萱不敢收,这个花收了,只怕能招来一个热烈求爱的年轻小伙。
老大爷拿着旱烟袋,一个接一个抽脑袋,笑骂道:“臭小子,离远点,人家是城里人,是你们能娶的吗?”
姜萱干笑,看着两个小伙不甘心退散,最先主动的那个二牛走得最慢,一步一回头,目光殷勤又热烈。
“二牛,大队长喊你呢!”
“干嘛?”语气不耐烦。
小孩提醒他:“炼铁炉啊,二牛哥,你忘啦?要去盯着炉子啊。”
对方闻言,猛拍脑袋,连忙转身往“炼铁炉”的方向跑。
姜萱松口气,跟着老大爷继续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看见一个临山而立的窑洞小院,低矮的石头墙,门是篱笆扎成的小栅栏,上面还缠着藤蔓叶片,开满了蓝色的小花。
“二妮儿,有人找。”老大爷站在门口喊。
“来了,谁啊?”姜二妮急忙穿鞋下坑,揭开门帘,陡然看见姜萱,目光意外又惊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姜萱笑笑,“是老大爷带我来的。”
姜二妮打开栅栏,千恩万谢送走三叔公,连忙拉着姜萱进屋。
“进来坐,我给你泡茶,你先坐。”
姜萱走进屋,窑洞宽敞明亮,坑连着灶台,是北方常见的黄土坑,冬天睡着又暖又舒服。
墙上贴满了废旧报纸,中间挂着老式座钟,桌上放着破了口的茶壶碗,还有一个针线篓。
姜萱坐到坑沿,没几秒,外头猛地冲进了一个小伙,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面相憨厚。
乍然碰面,姜萱吓了一跳。
姜二妮端着茶壶进来,没好气地拍打男人背脊,“一边去,别吓到人了。”
大柱对着姜萱,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他是柱子哥,前两个月我们刚结了婚,”姜二妮介绍。
姜萱愣了,“你前两个月不是还在医院养脚伤吗?”
大柱忍不住插嘴:“俺们回来就结婚了,连酒席都办了。”
姜萱:……
掌声送给社会人,这年头结婚办酒席,都是这么讲究效率的吗?
把碍眼的大柱赶出去,姜二妮这才坐下来,满脸高兴道:“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城里不好吗?我都好久没进城啦。”
“不好,城里到处都在炼钢……”姜萱苦着脸。
“这个啊,”姜二妮恍然大悟,“我们村里也修了‘炼铁炉’,但是条件有限,只修了两个,在另一边的山脚,幸好离得远,我这里闻不到那股刺鼻的硫磺味儿。”
“城里还有满大街收头发的。”姜萱叹气。
“……那个,我们也有。”
姜萱惊恐,她专门躲到了乡下农村,就是想着这里应该清净一点,不至于还要被逮住剪麻花辫吧?
姜二妮连忙道:“你别怕,我们村里的头发已经够了,你看我的麻花辫,还留着呢。”
看见她长长的麻花辫,姜萱松口气。
正说着,刚好到了中午时间,山下一阵敲锣打鼓,隐隐有呐喊声传来。
姜二妮拍拍脑门,去厨房拿碗和盆,“应该是食堂的饭做好了,喊我们去打饭呢。”
“食堂?你们也在吃大锅饭?”姜萱皱眉。
“是啊,厨房里的粮食都被大队收走了,我想自己开火做饭也不行。”
二妮儿勉强笑笑,拿着碗筷出门,把外边的大柱喊回来,让他去食堂打饭。
“记得多打点菜,挑着白面馒头拿。”
“行。”大柱爽快应声,风一样地冲下山。
等到饭菜回来,姜萱看着眼前满满一盆冒尖的白菜炖粉条,白生生的精面馒头,居然还有三个烤红薯呢。
大柱舀了一碗菜,用筷子戳了个白面馒头,自觉退出房间,蹲在院落的菜地前吃饭。
姜二妮招呼:“快吃,不用省着,食堂里还有很多呢。”
“你们、是不是太浪费了?”城里人吃饭都不敢放开肚子随便吃呢。
“……”姜二妮沉默了一下,“我找大队长说过,大锅饭不能这么搞,不能胡吃海塞,不然粮食迟早不够。”
姜萱抬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