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开,姜萱多少松口气。
既然不打算和郑西洲搭伙过日子,那也没必要纠结谁来做饭这种琐事了。
郑西洲阴着脸,姜萱瞅了瞅他的脸色,难得主动下厨,蒸了两小碗鸡蛋羹,顺便蒸了两个红薯,又是白开水煮菜,最后搬出橱柜里的泡菜坛子,舀了一小碟泡菜。
郑西洲:……
姜萱把鸡蛋羹摆上桌,没有底气地说:“凑合着吃吧,我真不会做别的了!”
郑西洲淡定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拿起筷子挑了一根白水煮菜吃。
吃完饭,还是他主动收拾碗筷的。
姜萱想多烧点水,今晚擦擦澡,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抓紧时间洗了,明天还要穿出去找工作呢。
添柴烧水是郑西洲忙活的。
那个漆黑的、笨重的烧水铁壶,又烫手又沉重,姜萱真不敢碰,生怕一个没抓稳,不小心把自己烫伤了。
这个年代被滚水烫伤了,十有八.九要留疤。
幸好郑西洲生气归生气,倒也没让姜萱碰这个,全程守着灶台烧水,然后拎着两个沉甸甸的暖水壶进门。
刚走进卧室,姜萱脚步踌躇,厚着脸皮问:“你有崭新的新衣裳吗?最好是没穿过的,衬衫背心什么的,都行。”
郑西洲闻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
姜萱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穿着宽松的短袖长裤,衣领宽大,抬手便露出了白皙的手臂。
他眼眸低沉:“你问这个干什么?”
姜萱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要擦澡吗?今晚准备把这些脏衣服全部洗了,可是没有换洗的干净衣裳……”
“你想借我的衣裳穿?”他淡淡地问。
姜萱合掌祈求:“拜托!有没有新的?你没穿过的那种?”
郑西洲:……
郑西洲喉结滚动,面无表情,从箱子里翻出一件没穿过的背心,一条军绿色工装裤。
“裤子我穿过一次,洗干净的,没别的了。”
姜萱也没别的选择,只能皱着眉忍了。
郑西洲忽然咳了一声,“你有换洗的贴身衣物吗?要不要借我的?”
此话一出,姜萱脸颊爆红,磕磕巴巴道:“这个、这个就不用借了,我
有新的!”
空间里有两套新的,应该是以前随手塞的,正好如今派上用场。
“真的假的?我也有新的,能给你借借。”他调侃。
姜萱恼羞成怒:“滚吧!不要脸!”
于是郑西洲被强硬地赶出了门,门窗紧闭,姜萱甚至花费力气,把沉重的八仙桌推到门口,死守严防,生怕某个不要脸的偷偷撬门。
天色渐渐擦黑。
郑西洲伸长腿坐在门外,听着门内隐约的水流声,有些止不住的意动,却又不能违背底线去偷看,只能忍着烦躁,试图转移注意力。
他和对门搭话:“杨叔,下次街道发粮票是什么时候?”
“六月底。”
“还有一个星期啊?”郑西洲随口说。他手里的粮票不多了,后面这几天得省着花。
“最近不是忙着夏收吗?听说今年大丰收,粮食产量都翻倍了,乡下交上来的粮食挺多的,估计再过一阵子,粮店的供应也该增加了。”
旁边的小男孩年约十岁,闻言摇了摇头,插嘴道:“不对不对,我们老师说了,乡下的粮食产量没有翻倍,是大家争着互相吹牛皮,哪有那么多的‘卫星田’呀!不科学!”
“臭小子!”
杨叔抄起鞋底,轻飘飘地揍他屁股,“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收音机上说的那是新闻报道,县领导亲自去地里视察过的,那能说假的吗?”
“可是老师说了——”
“那新闻报纸上还说了今年大丰收呢!”
小男孩苦恼:“那我该相信哪一个?”
杨叔敲他脑袋:“当然是信报纸上说的!辛辛苦苦供你读书,尽学成书呆子了!”
听到这些,郑西洲轻声笑了一下,笑过之后,却是久久的沉思。
夜晚月光明亮,大杂院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四周异常安静。
姜萱还没睡,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的水龙头前,苦逼地洗着脏衣裳。
郑西洲拽拽她的外套,低头嗅闻着干净的香皂味,眼底带笑:“里面真穿了我的背心?”
姜萱翻白眼,不想搭理他。
郑西洲又说:“你洗衣裳不是洗的挺好的吗?我看着还行。”
“别做梦了啊,我不可能给你洗衣裳。”姜萱给他泼冷水。
“为什么不行?”
“
姜萱,你不用这么排斥。”
“我领的工资都能交给你,家里的存折也能让你保管。你嫁给我,不愁吃不愁穿,我也会对你好,你知道我喜欢你。如果你想工作,我也能帮忙留意合适的岗位,我们在一块不是挺好的吗?”
姜萱只当他说话是放屁,半个字都不听,一心一意洗衣裳。
说了这么多,郑西洲也不肯再低头示好,盯着她许久,最后安静地回了柴房。
第二天一大早,大杂院开始喧闹。
姜萱强撑着困意,早早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