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灵药峰整理出了一片开阔地,新月宗尚且留在山上未曾出去游历的弟子都在那边摆桌子,搬椅子。
白芷拎着个竹篮子,里头摆了不少不知从哪弄来的山珍海味,再越过他,便能看到那些八仙桌上摆上了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鸳鸯铜锅。
温宁当下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还不等无音反应过来,便拽着他的手往那大雨棚下去——大约是温侠给这个大雨棚撑了个结界,外头依旧是大雨滂沱,雨棚里头一派热火朝天,甚至温暖的很。
“师父。”温宁跑到温侠边上,却见温侠搓着手,准备往泡着辣椒的锅里丢些片成片,不知道是什么食材的肉片。
温侠边上银瓶夫人也坐着,似乎是没见过这阵仗,举着筷子犹犹豫豫的。
“来来来,亲家母,你也吃。”温侠给银瓶夹了一筷子鱼片,“这可是东海雪鱼,这肉只要少许涮涮,便入口即化,香嫩裹舌啊。”随后,她才抬起头来,看了看温宁和无音,“我们新月宗这火锅大会好久没办了,正好趁着你结丹,我们自己庆祝庆祝,庆祝完了,你还得搬家呢。”
温侠不耐烦那些个结个金丹都要昭告天下的琐碎事情,但是整个宗门的人,围在一起吃顿热腾腾的火锅,她到是乐意的很。
无音看着满桌的荤,还有辣,陷入了沉默。
荤到还好,辣……
他是真的不怎么能吃辣。
温宁知道他不习惯吃荤食,便笑吟吟的拉着他在自己边上坐下,从边上拿了些素菜放到他边上。
无音不好拒绝她的满腔好意,只好夹起菇菜往白汤里涮,过了两巡,立刻被边上的紫瑜抓到了痛脚——这老和尚……不,前老和尚都只往白汤里涮菜,从不碰红汤,他——
不能吃辣。
这样想着,这条在岷龙里受尽了和尚欺负的紫玉蛇,立刻高高兴兴的用筷子夹起一片玉蝴蝶似的雪鱼往红汤里涮了涮,挑衅似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被烫的差点现原形。
无音:……
阿弥陀佛,这孩子又欠打了。
雨棚之下欢声笑语,温宁忍不住问边上的无音:“你那日在问情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无音侧头看着她:“无音答应三位长老,要成全他们的面子,不好细说。”他把白汤里涮好的笋髓放到温宁碗里,“只是……阿宁如此聪明,应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温侠听到他这么说,便在埋头苦吃中终于有时间抬起头来看一眼这个入赘女婿。
那日在问情峰上,无音以一敌三不落下风,她便看出来哦——以佛道铸剑心,无音的道——是佛而非佛,是剑而非剑,同以前所知的任何一条道都不同——但是谁又能说,这通天坦途,就只能走那么一条呢?
无音对着温侠,微微点头行礼,又对温宁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替你打听出来了。”
温宁捧着碗,看着他。
“还记得为我批命的那位前辈么?”无音道,“他将一样宝物留在了裴家,借着这样宝物,三位长老才得知昆仑之巅将诞生……”他整理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如实相告,“一样灵宝,可扭转裴家子嗣血脉逐渐平庸凋零的现状,才会前往抢夺。”
温宁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像是被一只毒爪给攫住了一样,难受的饭也吃不下了:“所以我还是……”
“不,阿宁乃是人身。”无音斩钉截铁道,“虽说用的是‘灵宝’二字,但是阿宁你莫忘了,佛法有三宝,僧也为一宝——触类旁通,人自然也能为‘灵宝’。”
他说的缓慢,真挚,最重要的是,极有道理。
温宁无法反驳。
温侠终于放下了碗筷,对着温宁道:“若是你想去,自然可以去昆仑一看,”她顿了顿,又笑道,“正好,你既然已经进阶金丹,自然也能出去游历了。”
“为师有一样东西,要你帮我去寻。”
“我给银瓶夫人配制的洗髓汤里,少一味昆仑血玉髓,你和无音一起去采。”
“待到你二人带回血玉髓,你心中也没了困惑,我便给你二人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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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昆仑”便是修真界的第一高峰,是距离仙界最近的地方,相传上古之时,有修士自“昆仑之门”成功飞升,不过自此之后修仙界便再无人飞升。
这座高峰在此静静的矗立了千万年,修士比起凡人便是神仙,那这昆仑对着修士,便是无垠。
昆仑下也有不少人家居住,只不过比起依附于修仙门派的城寨,“仙山”昆仑脚下的人家们,哪怕是凡人,都多少带着些仙风道骨。
哪怕是鹤发童颜的老人,都显得身子骨硬朗,提着两桶水一口气上半山腰不费劲。
温宁头戴小斗笠,在氤氲雾湿的山野中前行,无音手持竹杖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人拉着一人,手握着手在昆仑山脚下的密林里行走,脚上的木屐踩一下便在青苔上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屐齿印。
走到一处平缓处,两人便停下来休息,温宁从怀里掏出温侠给自己的手札,打开,仔细研读起了里头关于血玉髓的信息。
“这血玉髓,多诞生在昆仑山之阳,而师父说,当初是在昆仑山之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