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济民沉默了,不是因为不好回答。
而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长相而言,季言之比季济民更加出类拔萃。季济民初中毕业考了护理专业,如今在镇上卫生所当个小小的医生。平日里给患者开点感冒药可以,但让他给做手术,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即使如此,季济民也是除季言之以外,整个小山村最出息的人。他的父亲季大伯,就是基于这点,才想着为难季言之找他借钱给季济民娶媳妇。
幸好季济民比季大伯明事理,在女朋友肖婉一再为了彩礼的事情跟他发脾气吵架,季济民就主动提了分手。
说他不上进也好,说他不努力也罢,反正季济民自认自己的能耐就只有这么大。为了二十万还不一定能不能带回来的彩礼就去为难感情其实比起亲生兄弟来讲也不差啥的堂兄弟?
季济民干不出来,所以左思右想后分手是唯一的出路。
“照济民表哥这么说,你那前女朋友不咋样啊。到底谁跟你有仇,介绍了她。”
季言之自认自己是个好男人,可是面对季济民,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适合成家,不管谁嫁给他都会得到平顺却安稳的婚姻生活。这样看来,季言之事事斟酌反复思量,倒显得心思深沉。
可没法子啊,季言之做不到一来就跟渣男似的,跟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穆安然分手。诚然和穆安然携手继续走下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季言之甘之如饴,人嘛,这一辈子不能什么事儿都为自己考虑。哪怕季言之从来都清楚,他的本性是最最自私不过的。
谈话到这儿,已经算接近尾声了。最后季言之不动声色的询问了季济民的理想是什么,得到季济民想就在老家开一家私人诊所时,季言之就开始琢磨自己在其中能帮上什么忙。
“其实吧,我觉得你出钱给堂哥开诊所,可比出钱给堂哥娶媳妇划算多了。”回到房间,借着穆安乐去和季宇之比谁的脑门亮的空挡,穆安然主动和季言之问起了,和季济民堂哥聊了什么。
季言之略显惊奇的扫了穆安然一眼。“嗯,你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穆安然:“明知故问。”
季言之轻笑了起来。“不是明知故问,而是,不能想当然的做。”
季济民缺开私人诊所的钱吗?自然是缺的。可从大环境来讲,又是不缺的。首先,老家这个小山村,总体来说还是挺团结的。季济民要放弃县城的生活回来开诊所惠及村民,整个山村的村民都会很感激季济民。其他方面就不说,最起码会一起帮忙给房子修起来。所以季言之想帮忙,最多就是在提供药品这上边多多费神。
而且和穆安然想的一样,与其借二十万给季济民娶媳妇,还不如花钱投资季济民回老家开诊所呢。后者花费的金钱时间说不得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那千金难买我乐意。
季言之就是不想借二十万的彩礼,不管季济民到底有没有和他的前女友肖婉分手。
“对了,今天听阿姨,还有两位姐姐都提起过万紫千红一片绿,那是什么?”穆安然按奈不住,主动转移话题问。
季言之觉得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风俗,没什么好跟穆安然隐瞒的,于是一五一十的就开始讲万紫千红一片绿的含义,只把不怎么把钱当回事儿的穆安然听得目瞪口呆。
“十五万啊,其实……”穆安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赫然想起自家男友家里很贫困,就自家男友告诉她的,他们整个村子的人,人均收入最少不上千最高不过万。一家子一年辛辛苦苦到头,总共收入不过万把块钱。
十五万,就自家男友家,不吃不喝都要攒个十来年。而这还是彩礼。
给了彩礼,把人娶回家后,总要生活吧,背负了十多万的欠款,能生活得好?还有房子,当地结婚新郎都是要修新房子的。而季济民在镇上卫生所工作,新房不修,那必然要在县城里买房。
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和季爸季妈一样,季大伯一家子除了季济民和正在上学的小儿子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攒十多万的彩礼,估计把一家子论斤卖了都不够。
而且说句过分的话,哪怕季言之和季济民的关系很好,但到底隔了一层,季言之是真的做不到那种我老婆的家,就是我的钱,我拿自己的钱接济我的亲朋好友有什么不对的理所当然。
人的贪婪都是一步步纵容退让养大的,今天结婚需要彩礼XX万,明天是不是需要买房子再借xx万买房子。再然后生了孩子,没钱给孩子提供全国顶尖的贵族教育,是不是又该出钱出力了。不光要给钱给得干脆,还要找学校找得利索。
这,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但只要一脑补到,季言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劳资连妻弟、亲弟弟都下得了手,一起剃毛成了大光头,会无私奉献到那个份上吗?所以想了想,季言之决定再给穆安然进行一波洗脑,让穆安然这个每次悄咪咪进美容院美容都要花个万把块钱的富家娇娇女,明白钱对于穷人的重要性。
效果很好,最起码经过这一波的洗脑之后,穆安然对季言之的说教,不管好的还是差的,都格外的信服。甚至还在给穆爸、穆妈打电话说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