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泽的身体是真的差,当初一听到强制性要求一户人家只能下乡插队就脸上惨白的昏厥。其实整个季家人心知肚明,如果换做季之泽下乡的话,说不得一条命会去了整条。
只能当时堪堪满了十七岁的季言之顶上。
季言之毫无怨言,就是想起自从季之泽、周芳芳结婚以后,那每个月都逐渐减少,估计再有一年就没有了的补贴,心里面就很膈应。
首先季爸、季妈因为季之泽身体的缘故,更关心季之泽,但对于季言之这个小儿子也是看重的。
那么问题来了,逐渐减少的钱票补贴是谁的锅?
看到周芳芳那笑里藏刀,本身就不是个善茬儿的做派,季言之心里自然是亮堂堂的。甚至季言之还阴谋论的思考,当初赵伟国改他的下乡地址有没有周芳芳的手脚。
一个读了高一,就能去肉联厂当临时工的人,没有点心机手段可做不了这点。
季言之反感就反感在这点上,他的下乡早就成了定局,谁需要一个别有用心之辈,从中掺和,还以此谋利当了他大嫂。
不过心中千千绕,季言之面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摆出一副思念父母的嘴脸,安慰着喜极而涕的季妈。只是偶尔带着疑问,问季妈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钱票寄来的越来越少,害得他担心了老常时间,甚至还写信回家询问。
季妈脸色一变,“你写过信回家。”自从周芳芳和季之泽结婚后,太过能干的关系,季妈就把家务活儿交给了周芳芳,又去接了糊纸盒子的伙计补贴家用,家里日子并不算难过。
而且出于对儿媳妇的信任,从七六年开始,给季言之每个月寄钱寄票的事情都交给了周芳芳。如果今儿不是季言之隐晦提醒,季妈还不知道周芳芳居然大胆到私自截留家里给季言之寄的补贴。越想越气之余,作死的小娼|妇话语就骂了出来。
周芳芳不干了,直接将手中搪瓷盆摔了一个叮咚作响。
“妈,你这样骂人我可不依,去年的时候之泽大病一场,我跟你提过家里缺钱,给小叔子寄钱的时候是不是暂缓,你老可没吭声,我就以为妈你是默认了。”
“默认你个鬼啊。”季妈气得扬声骂道:“当时我药钱都补贴了五十块,说留在家里的大儿子心疼,远在东北下乡的小儿子更加心疼。不偏不倚还想怎么着?”
季言之听了两人的争论,顿时明了的的确确是周芳芳心不正,心中认定季妈偏心小儿子的缘故。
这……难道不是更偏心大的吗?毕竟大的可是顶了母亲的工作,顺便还娶了一个有小心思算计却真的对他好的媳妇。
季言之想不通周芳芳认为季妈甚至季爸偏心自己的点在哪儿,摇头插言道:“妈算了,这事儿大哥应该不知道。再说了,拖家里少寄钱票的福,我还顺利的和红星生产大队的一位老大娘结了缘分,认了她做干娘。从知青院搬到干娘家里,日子过得挺不错不说,还空余了很多时间学习。妈,以后还得跟我干娘多走动,可不得丧了良心一朝得势,就忘了做人的基本原则。”
“对对对,言之说得对。”
季妈狠狠的剐了周芳芳一眼,就不再理会满脸不自在却坚定认为自己没错的周芳芳,转而询问起季言之下乡的经历。
季言之这个人,自然不会瞒着不好的事情,只捡好的告诉季妈,而是好的多说,不好的一笔带过,说得季妈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到季爸、季之泽下班回来,季妈还在抹眼泪说有空一定去见见干亲,以后尝尝走动。
“什么干亲?言之你还认了干亲啊。”
季之泽一进门就冲着季言之和善的笑了笑。他是一个好大哥,就是身体差以及不怎么管事。而这也是季言之认定周芳芳是背着他干出逐渐断了给小叔子寄钱寄票据的事情。
“嗯嗯。认了干亲,干娘还有干妹子、干哥哥帮助我良多。不然东北那么一疙瘩地儿,一到十月就大雪飘飘的地方,我一个人怎么活得下去?别忘了赵伟国那个狗东西,可是跟我一块儿下乡的。”
季爸一听赵伟国的名字,原本就严肃的脸直接变得黑青。“赵伟国就跟他那个黑心烂肺的爸一样,一肚子的坏水,真不知怎么得罪他的,居然在言之下乡的地方动手脚,让言之分配到了东北那穷疙瘩地儿。”
季言之笑了起来。“我倒是知道原因。”说到这儿,季言之瞄了一眼周芳芳,发现她脸色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顿时猜到周芳芳估计是故意让赵伟国误会她喜欢的对象是他,而不是季之泽。
顿时没有帮忙遮掩的意思,就道:“大嫂以前跟我和赵伟国是同学,大嫂没有嫁给大哥之前,曾经找我打听大哥的事,估计被赵伟国看到了,误会大嫂喜欢我吧。在学校,赵伟国一直暗恋大嫂。”
季之泽顿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吧,就因为这?赵伟国喜欢芳芳?”
季妈再次狠狠的剐了变得沉默寡言的周芳芳,顺便说了周芳芳作死,逐渐减少每个月寄给季言之钱票的事情。这下子季之泽心中难受极了,赶紧质问周芳芳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破坏我和言之的兄弟情义。我每个月的工资二十七块钱,不缺寄给言之的那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