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神特么集体婚礼哦, 不就是村里人聚在一起吃坝坝宴嘛。
季言之暗讽嘲笑,随即重新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中,等喧闹声渐渐从狗吠人吵的村落中消失, 季言之才从半山腰顺着崎岖的山路, 慢慢的走进村子。
昨晚上抵达大山村的时间很不凑巧, 只有两三个小时左右, 天就要大亮了。季言之害怕搜索整个村落闹出动静太大, 所以只潦草的找了一个大概。幸好白天的时候,像个游魂躲藏时,听到有人议论说住在村东北的葛癞子没钱买媳妇,居然买了一个四五岁的丫头片子当童养媳, 还自以为赚了。也不想想把丫头片子拉扯大会浪费多少口粮。
季言之找来的这一路上,是边走边打听,而且出于谨慎, 季言之从来都是熟稔运用自己那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忽男忽女, 哪怕一条似是而非、不辨真假的消息,季言之都会细心的抽丝剥茧。
虽然这一行为有些影响速度,万幸季言之一路找来,根本没出什么差错。如今一听,就猜到他们口中葛癞子买的童养媳,应该就是他的女儿季莘。季言之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按奈不住冲进大山村。好悬稳住, 耐心等到天黑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季言之小心翼翼的进了村, 直接往村子东北的葛癞子家跑去。
此时月光朦胧, 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觉, 包括葛癞子家一样如此。季言之很快抵达葛癞子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类似于小猫儿的啜泣声,来自低矮破旧的柴房里。
季言之心尖儿不由一颤,快速的往柴房冲去。
破旧的柴房门在暴力推开下,轰然倒地。
季莘蜷缩着身子,躲在稻草堆里。映入季言之眼帘的,除了好像叫花子一样的穿着外,还有拴在季莘脖子上的铁链子。
这是把他闺女当成小狗来养?
季言之心胆俱裂,恨意随即喷涌而出。
怎么敢,怎么敢!!!
季言之恨得磨牙,却不得不尽量压抑滔天怒火,不要吓着女儿。因为在他‘摔门’而进的时候,躲在稻草堆里,只敢小声呜咽啜泣的女儿惊慌不已的看着自己,身体不停的发抖,眼神充满了恐惧。‘
她没有认出饱经风霜的季言之是她的父亲。而她恐怖不安,来自于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面布满的伤疤掐痕,无一不像季言之表明她的经历有多不好。
这一刻,季言之的心无比的痛,就好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来气一样。
季言之咬住唇瓣,眼泪无声自流。
“莘莘,我是爸爸啊。”季言之小心翼翼的上前,本来想蹲下的,脚下却一踉跄,单膝跪倒在地。“爸爸对不起你,现在才找到你。”
季莘怯生生的看着季言之。
她年龄还小,快满四岁的她,只能凭借着直觉感受人的善恶。
她没有感受到季言之带有恶意,不免胆子大了起来,哭得又更大声。
“粑粑?”
“对,我是粑粑。”
季言之不怪季莘不记得他了。小孩子嘛,本就和金鱼一样,差不多只有三秒的记忆。季林、季林兄妹俩失踪之时,一个只有五岁,一个只有三岁。能指望历经了磨难,对所有人都带着惧意的季莘,还记得季言之这个父亲?
季言之只是心酸心疼,现在只找到一个季莘,还有不知流落何方的季林没有找到。季言之别的不怕,就怕季林被利用孩子乞讨的人渣控制,如果噩梦成真,季言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哪怕现在,季莘四肢俱全,人怯生生的却在他泪目之下,迅速对他充满了依赖,重复着叫着粑粑,季言之还是有毁天灭地的冲动。
“粑粑,别哭。”季莘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为单膝跪在她面前,与她平视的季言之擦眼泪。
季言之将下颌抵在季莘的头顶,再次泪流满面。
“莘莘,真乖。”
铁链子拴在季莘的脖子上,时间应该不久,只是磨伤了脖颈处的皮肤,并没有深入肉里。季言之小心翼翼的将铁链子取下,在季莘好奇的目光下,就好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条背带,将季莘背在了背上。
当然可以抱着,不过背着季莘,更方便季言之点火烧房子。而且季莘,真的累了,一到季言之的背上,就打起了呼噜,睡得很熟。所以在走出葛癞子家的同时,季言之直接放火。
大火熊熊燃烧,很快将幢破烂茅草房包裹其中。
葛癞子睡觉之前喝了不少的酒,几乎烂醉如泥。一回来沾床就睡,哪怕季言之闹出的动静其实不小,葛癞子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直到村子的其他人起来尿尿时,发现那冲天的火焰,慌忙跑起来灭火,葛癞子已经因为在睡梦中吸入浓烟过多的关系,一命呜呼了。
“怎么会失火哦。”
匆忙跑来灭火的村里人觉得纳闷极了。更加奇怪的是,葛癞子别出心裁买的小童养媳也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测是趁乱跑了,更有的猜测是跟着葛癞子一起被烧死了。
甚至有平日里和葛癞子不怎么对付的,说大喜的日子结果葛癞子和他的小童养媳出事了,简直晦气。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一时之间村东北地段热闹的像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