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思绪转瞬,又道:“林少爷因小女才与那青城派的败类起了冲突,以至于……岳某良心上过不去,自然时刻关注着林府动静,以盼早日得到林少爷的行踪下落。”
季言之扯动嘴巴,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岳掌门惦记,如今林某既然敢出现,自然有手段应对余沧海那狗贼。”
“那就好,那就好。”
岳不群心中起了几分惋惜,看来借着岳灵珊拉近关系的事,是做不成了。
家逢巨变,人都会有一定的变化。
何况是亲眼目睹父母惨死在跟前,‘林平之’性情大变,从锦衣华服、富有正义感同情心的英雄少年转变为满腹仇恨,冰冷甚至阴鹫的复仇者,一点儿也不奇怪。
岳不群又道:“既如此,林少爷以后有什么打算?”
岳灵珊看着季言之,欲言又止。
“能有什么打算?我之所以苟活,自然是为了报仇雪恨。”季言之心知岳不群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是想他心甘情愿的将手中的《辟邪剑法》献给他。
狼心狗肺,偏偏道貌岸然,果然不愧是使得一手好剑法的伪君子,满腹算计阴狠、毒辣的真小人。
季言之心中冷笑,语气放缓了不少。
却道:“岳掌门的关怀,林某谨记于心。只是,请恕林某心性不定,很难不将林家被灭门引子算在岳姑娘的头上,毕竟依岳姑娘的武艺,不必等林某自作多情的出面,就能全身而退。”
“我,我,我当时是乔装打扮,根本就没有…料到……”
岳灵珊试图解释,可季言之不是心慕于她的令狐冲,也不是为了报仇,刻意接近她再将她抛弃的林平之。
季言之是林平之,他继承了林平之的一切,包括仇恨。
又不是林平之,他做不到像《笑傲江湖》原著中,林平之那样除了仇恨,什么都不剩,哪怕自己也是。
季言之只是季言之,哪怕一世世的成为其他人,他得到其他人的记忆,哪怕很多时候,都按照原主的思维逻辑行事,像原主靠拢,但其实想想,都透着真我。
“事情已成定局,说来说去,也只是林某心眼小,做不到宽恕他人。”
季言之面无表情,那双清冷到不见多情只余寡情的含情目,轻轻落到岳灵珊的身上。岳灵珊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寒澈心扉的阴狠瞬间袭来。
这不是初见时骑着高头骏马打猎归来,一笑便满屋生辉的翩翩少年。
他像,他就是…从地狱中爬回来,只为复仇的恶魔。
陡然意识到了这点,岳灵珊倒吸凉气的同时,忍不住后退了好几步。
害怕甚至恐怖的模样儿,却让季言之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的愉悦。
果然他就不喜欢岳灵珊这类型的女子,何况还是杀父仇人的女儿呢。
季言之微微眯起眼睛,骤地,与岳不群那双看似慈祥却闪烁不定的鹰目对上。
狡诈如狼的岳不群心里也是一惊,半年多未见,原本还如草食动物一样无害的林家少爷,如今居然变得如此深不可测,就连他…就连他这位□□湖对上,也探不到底。
莫非……
岳不群的眸光隐晦的朝着季言之手中那卷破破烂烂,甚至没有书面的《辟邪剑法》看了过去。
莫非,林平之练了《辟邪剑法》?
岳不群心中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
这才多少天啊,林平之居然从末流,小瘪三似的武功一下子变成二三流好手,定是那《辟邪剑法》的功劳。
岳不群更加坚定了夺取《辟邪剑法》的心思。
这时候,岳不群觉得自己叫上岳灵珊一起进入林府是一种错误。
如果岳灵珊没有跟随,只有自己一人的话,强行抢夺也是可以的。可偏偏岳灵珊在,自认还算一个慈父,很注重身为长辈的形象。所以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准备徐徐图之。
岳不群其实不知道,即使他不准备徐徐图之,打算强抢,季言之只会给他机会,装作不敌将七分真三分假,炼之能让人经脉逆行、为之疯魔,老季制造的《辟邪剑法》丢给他。
所以岳不群很快将贪婪的小眼神收了回去,又人模狗样儿表现宽和仁义,季言之心中说不出的遗憾。
嗨,既然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贪婪之心,干嘛不动手强抢呢,这样季言之也不用装出被感动的样子,虚以委蛇的将老季制造的《辟邪剑法》交给公认的武林正道魁首——岳不群保管了。
季言之咬了咬唇瓣,强忍恶心顺着岳不群的话道:“岳掌门说得没错,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的的确确称得上当世顶尖的武学秘籍。只是…林某才疏学浅,在恶人面前勉强只能自保,又如何保存《辟邪剑法》不被恶人所夺?”
“恶人心心念念都是抢夺《辟邪剑法》,为此不惜以报子仇,灭我林家满门上上下下几十口,既然我对保住《辟邪剑法》没有信心,可不一把火毁去这害人的东西。”
说着,季言之作势又要烧手中的《辟邪剑法》。
岳不群一句‘万万不可’,季言之又犹豫起来。
自然,这份犹豫是假装的。不过季言之演技浑然天成,哪怕岳不群此人狡诈如狼、心敏如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