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全都灰头土脸,其中杜老三更是倒霉的被落下来的横梁砸了腿。骨头虽说没有断,但肌肉软组织却受到了损伤,导致杜老三一被救出来,就哎呦连天的叫唤起来。
“别嚷,腿又没有断。”村支书冷着一张脸的道。语气中甚至还带着点厌恶。“你们最好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言娃子家里做啥?”
“做啥?肯定偷粮食。”参与救人的李大爷十分不给杜老大和杜老三一家子留情面,看似嘀咕,实则用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语气说话道:“今儿早上送言娃子和他安排去县城的时候,言娃子还说在县城租的房间小,放不到那么多的粮食,所以就只带了一袋小麦,剩下去年秋分过后分的口粮就先放到家里。”
李大爷继续说道:“俺当时多了一句嘴,问言娃子要不要俺这个做大爷的帮他把粮食收捡好,免得有不要脸的人跑到家里来偷。
言娃子当时同意了,我又赶车累了,所以打算第二天让牛儿休息的时候,来找村支书说一声这事儿,结果……
缺德冒泡的玩意儿,老杜家怎么有你们这种连老子娘外甥的口粮都还要偷的混账东西。”
村支书也姓李,而且还和阿婆娘家未出三服,算得上血缘关系比较近的表亲。
对于阿婆生养了三个不孝子,却养了一个好外孙的事儿,村支书总是感慨阿婆的不容易,以至于不管明面上还是私底下,村支书都是站在季言之这边儿的,虽说他冥冥之中觉得这发生的事情也太……巧合了,
前有杜老二家茅坑炸了,后有写着季言之明儿的家房子倒塌,还把趁着家里没人来偷东西的杜老大、杜老三一家子全给埋了,可以用巧合都不足以形容了。
所以仔细想了想,村支书反倒将季言之暗中动了手脚的可能性给排除在外。
“这种行为简直恶劣,支书啊,你可不能姑息。”
想着自家幺妹儿好像对季言之有意,自己也对季言之很有好感,干脆就率先开口,让生产大队的干部们给予杜老大、杜老三一家子严惩,不然容易带坏村子里的风气。
余下赶来帮忙的人纷纷附和。
他们差不多也和李大爷想的一样,忙碌了一晚上结果救出了这么些缺德冒泡的玩意儿,不惩罚一二,不是说不养老子娘的事情是对的吗。
而且老杜家那几只牲口,不光赶走老子娘不养,还趁着老子娘眼看着要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跑来偷窃。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
如今十年浩劫已经接近尾声,改变了一辈人的暴风雨也即将过去。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宁静之前的疯狂。可以说相对于xx大革命开始之时,即将结束的这一两年里,反倒是最混乱的。
那些个戈薇会的家伙们个个都和恶狼一样,只要抓住别人一丁点小辫子,就会把人往死里斗。
杜老大、杜老三带着几个儿子到外甥家偷盗,如果捅到戈薇会去,少不得会判个几十年。
所以杜老大、杜老三以及老杜家表哥表弟们一听生产大队的人都要求严惩他们,顿时都吓得屁股尿流,也不敢耍横说‘自己跑来外甥家拿东西算什么偷’的话,只求村干部以及村民们网开一面,不要把他们往戈薇会送!
所以不光四处找关系打听是怎么一回事,更是安排他带着个人档案以及身份证明,去他所报考的首都大学以及箐华大学问问情况,他们随后大部队开到。
如今听季言之这位萍水相逢,坐同一辆火车的乘客这么说,自称叫季明睿的青年男子更加觉得不明而厉,直说季言之所言的事情可能性很大。
阿婆和李幺妹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阿婆到底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儿的人没有见过,相较于小年轻一个的李幺妹来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且感叹这世间果然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很正常。考上了大学就等于将金饭碗提前捧在了怀里,只要顺利毕业,前程妥妥的。”
说道这儿,季言之突然转而一笑:“你们信不信,如果不是我成绩好走运成了全国高考状元,从而闹的动静太大,说不得也会有人盯上我,准备占用我的身份替我上大学呢。”
祈愿人的那一世可不是这样吗。
而现在……
通过这位季明睿的自我介绍,季言之没由来的有了一种预感。季知西为了儿子还是动手了,不过看这季明睿的言行举止,季言之更有预感,季知西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了。
啧,如果真是这样,可真的一件让他开怀不已,喜闻乐见的事情啊!
绿皮火车继续行驶在钢铁铺就而成的轨道上,哐当哐当。速度很慢,但在这时代的人眼中,却是难得的便捷快速的出行方式。
就是太贵,他们一家三口来一趟首都,光是车费就花了将近二十来块钱,可把一直都觉得花钱得花在刀刃上,比如给季言之提供良好学习环境这点上的阿婆给心疼坏了。
当然了,季言之长时间的‘教育’还是挺有用的,自觉外孙成了文化人不能给外孙丢份儿的阿婆在有了季明睿这么一位在火车上萍水相逢,但意外的和外孙很投缘的外人在,阿婆可是绷住了,而且在火车终于抵达首都的时候,阿婆还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