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钏和王银钏姐妹俩刚到听雨轩,还没跨进院门,就听到宁氏的嚎哭传来,声声凄厉,让姐妹俩顿时齐齐的打了一个哆嗦。
“母亲她…”王银钏拍拍胸口,惊魂未定。“父亲果真没说错,母亲真的为了宝钏那个不孝女昏了神智。”
“乱说什么,我们做女儿的,岂可这么说生母。”王金钏警告王银钏道:“一会儿进屋,你少搭腔,免得更加气煞母亲。”
王银钏撇嘴,到底没反驳王金钏的话语。
只是万万没想到,就连王金钏也没有想到,宁氏根本就不听她的宽慰话语。一进房间,宁氏就好似疯魔一般,冲过来将王金钏紧紧抱住,一个劲儿含着心肝肉啊。
王金钏知道在宁氏的心目中,心肝肉这个称呼一般只属于王宝钏。宁氏搂抱王金钏喊心肝肉儿,很明显想通过装疯卖傻让王金钏为自己求情,免了不得出院落之苦。
宁氏私心想,她一直被困听雨轩中,王宝钏跟着那一事无成,连家都只能安在窑洞之中的薛平贵岂非真的要挨受冻?这可不行,她的真.心肝肉儿还等着她去拯救呢。所以啊,宁氏通过一晚上的左思右想,终于想到了装疯卖傻这么一个办法。
只是宁氏一直顺风顺水惯了,以至于她忘了王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谁。
王金钏是心疼宁氏为了王宝钏装疯卖傻,但她说白了只是王家的出嫁女罢了。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王金钏嫁给苏龙成了苏家人后,是时常回王相国府,可那叫回娘家,而不是回家。
你信不信,只要王金钏敢在季言之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不许家中再提王宝钏这么一个人,从此他只有二女没有三女的情况下,给明着舍不得女儿要去帮助女儿和薛平贵一家衣食无忧的宁氏说情,只怕作为出嫁女且嫁得十分体面的王金钏也要挨骂。
王金钏左右为难,只得先安慰抱着她嚎嚎大哭,没个贵妇人形象的宁氏,先别哭,一切等季言之回来再说。
宁氏放开王金钏,哭哭啼啼的道:“你父回来又如何,他惯是冷酷无情,又岂会心软。”
“你还知道父亲不会后悔将王宝钏逐出家门啊,那你干嘛抹了大姐一身的鼻涕眼泪?”王银钏一脸的讽刺和不耐烦,硬生生让她那张艳若桃李的美丽面孔凭添了几分刻薄。
从小到大,王银钏都特别的讨厌王宝钏这个小妹。
王允的母亲王母在王宝钏十岁的时候离世,当时年十五的王金钏和年十三的王银钏都回到了宁氏的身边。王金钏倒还好,当时王允已经给她定了亲,只等三年孝期一过就嫁人,所以王金钏对于宁氏有意无意的忽视,通过贬低她抬高王宝钏的行为直接无视。
但性格本身就泼辣,常常得理不饶人外加说话刻薄王银钏可受不了这点。特别是被宁氏塑造成了当世名姝的王宝钏还总爱摆出一副,我大度我善解人意我知书达礼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让王银钏每每就气得脑门突突突,和王宝钏争锋相对之时落了下风。
王银钏没好气的道:“父亲已经很生气了,母亲你就不要再闹了。再闹下去,哪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王银钏这话可是捅了宁氏的心窝子,揭穿了宁氏一直极力忽略过去的恐惧。
宁氏不可置信的看着王银钏,质问道:“银姐儿,你还当我是你的母亲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想活生生的从我身上剜一块肉去。”
王银钏早就习惯了宁氏这一套,一点也不觉得伤心,反而觉得实属平常。“冤枉啊,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王银钏西子捧心,好不夸张的说。“我知晓王宝钏是我和大姐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是啊,母亲你可别忘了,父亲已经开了宗祠,将王宝钏之名从族谱上划了去。所以啊,王宝钏她哪当得我称呼她一句妹妹。”
“你你你……”宁氏捂住胸口,眼泪鼻涕纵横的道:“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怎么会生下你?”
王银钏熟练的翻白眼,不以为然的道:“忤逆不孝的是王宝钏,我王银钏最是孝顺。不信你去问父亲。”
王金钏无力扶额。虽说吧通过王银钏这一通‘胡搅蛮缠’,宁氏没再缠着她,想法设法的让她去找王允(季言之)说情,但讲真,她心累,有这样的母亲,有这样的二妹,她真的心好累。
不过好在王金钏没心累好一会儿,季言之就回家了。季言之可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宁氏的闹腾,直接就让王金钏和王银钏回家去。
“你们母亲最近身体虽说不好,但自有丫鬟婆子伺候,哪需要你们回来尽孝。再者说了,你们都是当家主母,苏家魏家就不需要你们亲自打点?快些回去,别让两个女婿都孤枕难眠。”
季言之将‘赶’女儿回家,说得那叫一个漂漂亮亮,让跑来接妻子的苏龙、魏虎都无法反驳,更别说口才真的不算好的宁氏了。
作为半书香门第出生的才女,宁氏最自豪便是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最开始嫁入王家门,与王允很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就是因为这手好字。
只不过才女嘛,除了自豪的才艺外,嘴拙是一个问题。
就连以前王允生气,宁氏都只会翻来覆去的说‘老爷别气,妾身错了’话语,如今换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