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抿紧,大概是在回忆哪一步出错了。
见宋酌进来,他随即是一副万事都在掌控中的模样,语气从容自若:
“我这里马上就好。”
他原本的计划是做一份海鲜意面,再配上年份最好的红酒。以精湛的厨艺征服宋酌的味蕾,好让她重新认识自己,勾引她的新兴趣。
结果做成了面糊。没事,他擦了擦汗,听说西红柿鸡蛋面最简单,改做这个,家常又温馨,宋酌肯定也会喜欢。
可是,最后,可恶!
他还是摆脱不了把饭菜做成屎的命运!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当然,在宋酌面前依然要保持优雅得体的微笑,但嘴角很僵硬,看样子马上要挂不住了,“你再等一会儿。”
宋酌心里透彻,岂会没看清他早就乱了阵脚?明明在高中烤个牛肉串都能把手烫得起水泡的人,逞什么强要下厨做宵夜。
等亿会儿也吃不上。
最后,当然是她轻轻松松做出了两碗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用的就是被他在案板上处刑的西红柿。
湛寻安安分分,因为心虚而温顺,兀坐在半张餐椅上,小口且安静地吸溜着碗里的面条,不再妄想在她面前卖弄厨艺。
他一直没怎么说话。
时不时垂着眼睫,敛藏眼底的沮丧。
她因为暴躁和饥饿而不羁放纵的坐姿,也随着胃里暖暖的饱腹感,渐渐变得规矩,甚至感到尴尬。
跑到前男友家吃宵夜,虽说是他一顿折腾将自己的理智冲翻了、加上主动邀请,但既然自己明明看懂了他藏着的心思,又在斟酌日后该怎么妥善地回应,那么该有的距离还是应该保持的。
她将筷子齐整搁下,“我吃好了,谢谢你的宵夜。”
此话一出,湛寻登时揪皱了桌布,面皮红了一红。
明明厨房里的东西悉数是从她那儿借的、两碗面是她做的,她却来谢自己,他如同被这话羞到了,一口面条梗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客气。”他搭话时,终于没办法再绷成那种冷冰冰的状态,软小的嗓音,宛若这两字在发烫的喉咙里滚了一遭才倒出来。
这次的宵夜过后,两人一个多月都未曾碰面。
宋酌有时听到隔壁的开门声,会等几分钟再出去,以免两人面对面,她稍许不自在、他也要拿“宋小姐”来刺自己。再后来,见对面的门锁上落了层薄薄的灰,才发觉他已经很久没住在这里了。
不知从哪天开始。
想想也正常,灵越科技和湛氏企业的总部都在凭州市,他就算因公事出差来逐州,也不能待太久。
她已经顺利和都耀地产签约,拿下北郊区的那个绿化案,回来时,碰见一个钟点工从湛寻家出来。
她见到宋酌十分欣喜,“小宋酌!”
“?”宋酌微微疑惑,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湛家山庄里的一个帮佣阿姨,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员工。
宋酌在山庄借住那些时日,常常得她们照应,这个余畔春阿姨是其中一个。一晃多年过去,她脸上增添了道直入鬓角的笑纹,有了不小的变化。
宋酌还是凭借她对人笑时的亲渥感,才回想起来的,见到故人脚步都快了点,“余阿姨,好久没见您了。”
“哎,当年你一搬走啊,再想到少爷的性子,咱们都觉得好日子到头了。”余畔春感慨说,又上下看了看她,有些怜惜,“小酌你个子拔高了,但怎么瘦了这么多?原先脸上的奶肥都没了。”
“长大了自然就消了。”她笑说。
余畔春只是略微同她聊了几句,便匆忙要下楼,“司机还在等着呢,少爷派来接我回山庄的,他这么些年,也学会了体贴人。”
宋酌听后,但笑不语,把人大老远从凭州山庄叫过来收拾公寓,虽说有司机往返接送,但也实在够不上体贴。
他一向嗅觉敏感,不喜生人靠近,连带着也能嗅出生人味儿。因此吃食用度十分矫情,大多要用惯了的熟人专职备好。
有次宋酌将他的西服拿去店里干洗,取回后放了很久,他再拿出来穿,鼻尖细细嗅了嗅,依旧闻出有生人碰了他的衣服,脱下后再也没穿。
宋酌和他在一起时,摸透了他的习性,选地约会时,她也尽量选清静人少的地方,但他似乎在这点上很能迁就她,不管是在外用餐还是看电影、或是短途旅行,都未有过异议。
就是黏得紧了点。
余畔春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少爷留过话,让我把那些借你的锅碗之类的拿给你。”
她说着就动作起来,返回厨房去拿那些东西,宋酌本想说不急这刻。可如果不是余阿姨给,将来就是湛寻当面还给她,想想还是咽下了话。
余畔春动作利索,再加上宋酌帮忙,很快就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她家厨房原位,甚至齐整了不少。
宋酌本想留她下来吃饭,但她急呼呼要下楼,说不好让司机久等。
宋酌也没再挽留。
只是隐约听到她自顾说出的喁喁细语,“柜子里塞了成堆的新厨具,干嘛还要借人小酌的……”
作者有话要说:湛寻:早知道扔楼下去。
宋酌:让我猜猜,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