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破皮入肉。
为了提高命中率, 方立安瞄准的是野猪的躯干。然而,到底是盲狙, 长矛插哪里了,他也不是十分确定。
野猪受了伤, 蹄下变得混乱急躁,哼哼声变成了嘶哑的怒嚎, 在黑夜中显得凄厉可怖。
方立安转身, 欲进洞再拿几支长矛, 却不想狩猎队的少年亮早已拿了他的长矛在他身后候着。
小伙子, 很有眼力见儿嘛~
方立安的长矛跟别人的不一样, 是根据他自己的身高、力量特制的。平时出门带上两支, 有事没事削上两支, 堆放在山洞的角落里备用, 取之不尽, 用之不竭。
闭目,静心,聆听。
嗖——
噗——
野猪的叫声越加凄惨, 不知道是出于痛苦还是出于愤怒, 受伤的野猪如同小炮仗般猛地冲向洞口,结果可想而知。
也不知道两只野猪是怎样要好的关系,另一只见状, 竟也不逃, 同样对着洞口横冲直撞, 让人猜不透它是想殉情还是想报仇。
方立安见此也不客气, 嗖嗖嗖,连续三击,这只野猪也丧失了行动能力,只余最后的垂死挣扎。
阳带着五个人到外面收拾野猪,不管怎样,先送进安全区域再说。
猪不比狼,新鲜的狼尸,少有动物敢碰,野猪就不一样了,猪血的腥气在空气中弥漫,指不定要引来什么东西。所以趁早把猪抬进来,免得到嘴的鸭子飞了。
野猪还没死透,宇和乔一人补了一矛,很快,两只野猪彻底没了声响。几人手上动作迅速,飞快地将野猪从荆棘中拉出来,抬进洞中。
大晚上的,粮食是没办法收拾了,只能先这么放着,等天亮再说。
此事一出,阳和方立安对来年春天建房子的心情变得迫切起来。现在不仅是人口多,洞中拥挤,粮食也需要一个牢靠的地方妥善保存。
大家心里惦记着粮食,翌日一早,天刚透光,便齐齐来到山洞外查看情况。
小米和花生虽然滚了一地,但好在花生有壳,个头大,并没有产生什么实质性影响,顶多是花生壳被踩烂了。倒是小米,有的被猪血淋到,不是黏在地上,就是结成了块,再难去壳。
不过,想到昨晚的收获,大家也不那么心疼了。天寒地冻,新鲜的野猪肉更加难得。
修仓库的修仓库,捡花生的捡花生,收拾猪的收拾猪,族人们在这个难得忙碌的冬天里,忙得热火朝天,情绪高昂。
待到春花烂漫时,方立安带着族人们进入了制砖的第三道工序——和炼。和炼,顾名思义,就是将纯土加水滋润,像和面一样反复和泥,用手是不行的,得用脚。
其实,最好是用牛力踩踏,做成稠泥,但部落里没有驯养的家牛,只能靠人力来凑。
方立安觉得从某个角度来看,这道工序其实可以当成一项老少皆宜的娱乐活动。于是,部落里,凡是年满三周岁的,都被允许参加和炼。
来来来,大家一起踩踩踩。
不消半天,一个个的,不拘男女,不拘老少,全成了泥猴子。
和炼完毕,进入第四道工序,将和炼好的泥土放入坯模中压实塑形。
这道工序比较麻烦,首先需要坯模。
前头天冷,在山洞里猫冬时,方立安闲来无事,带着大家做了许多。长方体的木制坯模,这时候刚好拿来直接用。
接着,放置塑形成功的砖坯时,要注意铺上一层细沙,防止泥粘连。然而,他们所在的区域,黏土好找,细沙难寻,只好用各种茅草树叶来替代。
最后一步,放在现代可能很简单,但是放在原始社会,就变得非常困难——砖坯要阴干,不能曝晒。
方立安思来想去,常年干燥、阴凉的地方,好像只有山洞了。只是,这要是一两天也就算了,在山洞外睡一宿算不得什么大事。可阴干需要一两个月,这么长时间,不可控因素太多,太冒险了。最终,还是去林子深处撸了芭芭叶来,宽大肥硕的叶子细细密密铺在砖坯上,堆的厚厚一层。
阴干的两个月里,族人们并不得闲,先是赶着春耕时节把小米和花生种了,然后才马不停蹄地建造烧砖用的土窑。
方立安是总设计师,连图带比划,手把手地教大家怎么做。总共要建五个土窑,除了第一个捡起来比较费劲,往后越建越熟练。
一群人挖地的挖地,垒土的垒土,伐木的伐木,赶紧赶慢的,等土窑做好,时间即将步入仲夏。
这个过程已经算快的了,因为大家对土窑一无所知,连个概念都没有,想象力什么的在这里完全行不通,只能靠方立安一个人统领指挥。
而且这段期间,族人们几乎没有时间打猎,或者说是佛系打猎,一切随缘。在林子里伐木采叶子的时候,碰上了就猎了,碰不上就算。反正山洞外面还养着羊,十天半个月杀上一只,够解馋了。
传统土窑的外观,远远望去像地里的坟包,顶上搭着厚厚的茅草,防止土窑受到雨水的侵袭。
造好后,方立安试着烧了两天,效果非常不错。
阳和族人们看着高高大大的土窑,心中激荡不已,也不知道未来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