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的带领下, 族人们清空了被大雨淋湿的储火洞坑,将新生的火种放入其中, 轮流看守。
暴雨过后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人类外出狩猎,林中湿滑, 猎物不易追赶,且过程中容易发生意外。只是部落里的食物所剩不多, 所以狩猎队还是按照原计划向着河流的方向出发。
今天捕鱼。
夏天只剩一截尾巴, 林中隐约可见秋天的身影, 雨后的空气清新怡人, 带着草木被浸润后特有的芳香, 偶有水滴从树叶上凝聚而落, 砸在方立安的脑门上, 一阵清凉。
天降甘霖, 动物不需要到河边就能补充到水分, 岸边的空旷实在情理之中。一行人没有停留,沿着河流一路向东,走了大约一公里, 来到一个浅滩。
不同于上游河水浑浊的泥沙河段, 浅滩多石,水质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仿佛悬浮于半空, 在水底的石头上留下清晰的投影。
如果不是不会建房, 安全方面没有保障, 族人们说不得会搬到这里常住, 毕竟这里的水好,不用沉淀,掬起来就能喝。
是的,土生土长的原始人没那么多讲究,不管是生水,还开水,解渴就行。方立安早已入乡随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他的胃如今是铁打的,不怕吃坏肚子。
浅滩很浅,成年人站在河里,水只深至小腿肚,像方立安这样的幼崽,大概也只漫过膝盖。
捕鱼技能和打猎技能同样满点的方立安,在这一片混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但是今天,方立安不是很感兴趣,他抬手遮挡刺目的阳光,向远方眺望,“阿爸,你看那边!”
阳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河对岸那棵常年孤零零的大树,不复往日的精神抖擞,竟歪斜着倒在地上。
“走,过去看看。”阳招呼身后的族人。
趟水过河,拔腿上岸,河对岸的草地干燥微暖,方立安心知,刚刚的暴雨并未降临此岸。
草木灰烬的气味伴随着微风阵阵袭来,待走的近了才发现,大树周围一圈的土地和外圈的嫩绿形成鲜明的对比,失去了青葱的外衣,露出它原有的棕褐色肌肤。
放眼望去,以大树为中心,方圆五十米都是这样,深浅不一的焦黑,似乎还冒着青烟,像提前过冬一样。
“是天火。”阳走到中心,弯下腰,拾起大树的残枝,黑乎乎的,一捏就碎,留下一手的黑灰。
方立安知道他说的天火是雷火。据人类起源说,人类先是发现有火的存在,然后学会了控火。而火最初的存在,就是火山火和雷火。
夏季常有雷暴,很容易造成广大的草地起火、树木起火。相传,直立人最早的取火处就是非洲大草原。
方立安觉得新奇,他蹲下身子在灰烬中翻找,以期用最原始的方式得到火种。但野草烧的太快,他们来的太晚,这一片只余寥寥的几缕青烟。
方立安找到其中一个还在冒烟的树杈,趴在地上吹啊吹啊吹,不消半分钟,树杈的表面被橘黄色的火焰覆盖。
火!
边上的族人激动地手舞足蹈。 记住点击进入实时的更新。
见到方立安在短短的半天里生了两次火,大家看他的眼光变了又变,猎得马鹿前是看孩子,猎得马鹿后是看勇士,现在大约是看天神。
“安,棒!”
“安,火神!”
“安,太阳神!”
“安,天神下凡!”
“……”
方立安感到羞赧,抬头看向阿爸,发现他正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五分欣慰,五分骄傲,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很快,方立安又找到一块这样的木头,教大家如何操作,之后,八个人分头实践,一个个的都趴在地上吹啊吹啊吹,吹的一脸黑灰,吹出一团团火焰,发出阵阵欢呼。
天空中有老鹰盘旋不去,尖锐的鹰唳不绝于耳,方立安心想,可能有动物被火逼出来,它想捕猎,也有可能有动物被烧死,它等着吃。
等着吃?
吃?
方立安再次俯身在灰烬中翻找,这一次找的更为细致。
没多久,一只甘蔗鼠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好大一只,身长三十厘米,通体焦黑,四脚朝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方立安觉得,这应该就是猛禽要找的东西。
通常这么大只的老鼠,肠道细菌很多,吃起来要当心,但鼠肉非常美味。
方立安眼里已经没有老鼠了,在他看来,这只甘蔗鼠更像又肥又圆的烤红薯。透过那层散发着糊味的表皮,方立安能想象到里面包裹着的肉质是如何地鲜嫩多汁……
他站起来,向阳他们挥手,“阿爸,我找到一只好大的老鼠。”部落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的分配制度,但吃独食绝对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行为。
阳他们正处于对生火的无限好奇与热爱中,老鼠之流并不能分走他们的心神。
“安,你吃吧。”
“安,我的火还没吹好。”
“安,我要生火。”
“安,我不吃。”
“……”
硕大的烤肉竟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