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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意绵长(1 / 2)

“海因里希家族的蛛网令人赞叹。”

莱斯特公爵很快地就重新露出了微笑,他单手按在胸膛上,彬彬有礼地欠身。

“我想,坦诚一点的确不是件坏事。”

两把优雅的细剑碰撞,发出折磨人神经的金属刮刺声。海因里希反握住的佩剑以双头蛇状的护手挡住了莱斯特公爵的偷袭,他抬起了左手,指缝间袖弩闪烁寒光。

“这可不是合作该有的姿态。”

莱斯特公爵眼神从凶狠狰狞变回亲切热诚,押注的一击徒劳无功之后,他很快就将自己的真面目重新藏了起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妥协似的将剑重新挂回腰间。

“好吧,”公爵口吻谦恭,“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阿瑟亲王出了什么价格,让世代忠诚皇帝的莱斯特公爵改为他效力?”海因里希说。

“大概就像您当初放弃阿黛尔陛下一样吧。”

在骤然贴近咽喉的剑尖前,莱斯特公爵微笑地闭上了嘴。

…………………………

“神啊,永远的永恒的公正者,怜悯我吧!救赎我吧!”

被判处死刑的人带着浸满硫磺的苦难之冠,在张牙舞爪的火焰中声嘶力竭地苦苦哀求。铁链被烧得通红,一个消瘦嶙峋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副黑色的、散发诡异反胃恶臭的悚然焦物。[1]

风吹过时,炭屑和一些血肉焚烧剩下的胶状物,簌簌落下。

几名身穿洁白法衣的修士走上来,检视那些余灰,确保这名“异端”和他写的所有文字——那些恶魔撒旦吐向人间的毒液,都被一起彻彻底底地焚烧干净了。为防止异端的同谋将剩余的尸骨带回去膜拜埋葬——其实哪有什么尸骨啊,不过是一堆难以分辨的残渣,他们还将“尸骨”从铁链上解下,把稍微大一点的余骨碾碎。

做完这一切之后,一名布道师走出来。

“被撒旦蛊惑的人以他该得的方式结束,我们所有神的信徒,都当以儆效尤!愿神怜悯你我!”

“愿神怜悯你我。”

在围观者带着恐惧、惊骇和怀疑等情绪的声音里,穿着法衣的审判者们迅速离去。

他们散进了罗纳城的大街小道,挨家挨户地搜查是否有人正在做“下流放荡”的事——赌博、喝酒乃至普普通通地玩纸牌。[2]在此之前格外繁荣的娼/妓被赶出了神垂怜的城市……负责这些工作的,不仅仅是教会原来的宗教裁决所,还有许多热心的志愿者。他们都是对圣特勒夫斯二世之前教皇国腐朽现状痛心无比的人。

圣特勒夫斯二世作为枢机主教时期的“归洁运动”终于得以以“神”的名义,轰轰烈烈地推行着。就去年到现在的状况来看,它的热烈程度,超出想象。

人们对此前圣城的堕落深恶痛绝,“回归圣洁”是圣特勒夫斯二世竞选教皇前提出的口号,它罕见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簇拥。

只除了一点,为回归“道德秩序”而所作的种种努力,正在不知不觉地从一个极端的深渊,滑向另一个。

“有人正在散发这些小册子。”带着一顶红帽子的枢机主教对教皇圣特勒夫斯二世说,“米歇尔的著作就像夏天的苍蝇一样,不断从各个角落涌出。”

枢机主教没有把后面的那句“简直就像米歇尔阴魂不散一样”说出来。

“米歇尔?”圣特勒夫斯二世花了点力气才从记忆里寻觅出这个名字,“他写的《血液循环和再论教义》?那是不可饶恕的异端之语,把他们找出来,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但是……”卡斯泰枢机欲言又止,“教会中有不少人因您的举动而感到不安了。他们希望能够和您谈谈。”

“我们与他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圣特勒夫斯二世强硬地打断了卡斯泰枢机的话,他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指着外面的广场,“这里,这里是地面的天国,是神的人间之城,但你听听他们私底下都怎么说的——娼/妓与盗贼的乐园,罪恶的庇护所。我亲爱的朋友,清醒一点吧,我们已经朽败到即将死去,而在我们的左右是虎视眈眈的鲁特以及东西乌勒。就连原本我们可以操控的罗兰,都已经能够反过来威胁我们了。看看罗兰,看看世界,如果我们再不改正,迎接我们的就是灭顶之灾了。”

“但并非所有的枝节都需要加以利斧火烧啊。”卡斯泰枢机忍不住道。

“你要清楚一件事,”圣特勒夫斯二世冷酷地说,“如果是要校正一棵小树,那么只需要伸出手扶正,再加上几块木板。但如果想要校正一棵早已经长成的大树,就要砍掉它的树枝,搭起不可撼动的支架,至于被砍掉的树枝是否全是有罪的,便已经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事。”

“这会给您引来麻烦。”

“一些不合时宜的虫子,”圣特勒夫斯二世轻描淡写地说,“他们会闭嘴的。”

卡斯泰枢机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感到了不寒而栗的意味。

卡斯泰曾是圣特勒夫斯二世的追随者,在教皇还只是路维斯枢机并被逐出圣城的时候,是卡斯泰在教会中竭尽全力维持住他的影响。如果没有卡斯泰,就算路维斯枢机得到罗兰女王的帮助,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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