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口里说着同意,知道了, 一面却又接受了北京大学蔡元培校长的邀请, 去教授医科。因此越发忙了起来, 一个月里,要不就是李纵云忙,要不就是她忙, 能碰面的时间是少了许多。
倒是那位夫人, 见陈殊竟然去大学做教授,上了小红山官邸来,诚诚恳恳道歉,说是上次在南京实在是冒昧,连带着两位小姐也给陈殊斟茶认错:“三嫂,我们年幼无知,多有得罪, 请您见谅。”
这样的阵势,把陈殊惊着了, 不过她是向来不打笑脸人的, 错愕是错愕, 却也不好同两个小姑娘计较。
又招待了她们,叫她们在小红山官邸用了一顿饭。
这三个人之中,陈殊印象最好的便是那位乐清小姐了, 排行第五, 是李纵云最小的妹妹, 人长得美, 也极为乖巧懂事。听说了她明年要去考北京的大学,问:“有目标没有?想考哪一所北京的大学?”
乐清支支吾吾,很不好意思:“我想考北京大学,只是基础不大好,只怕考不上。”
北大的蔡校长上任以后,北大的风气为之一改,许多有名的教授纷纷就任。他认为大学是研究高等学术之地,并非养成官僚之所,他提出办大学应该‘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其自由的风气一时之间为许多学生向往,可谓是百家争鸣,盛极一时。
陈殊鼓励她:“离明年招生考试还有一年之久呢,你好好准备,好好复习,哪有考不上的道理。”又想着去考试科拿一些平时北大学生的试卷总是可以的,只不过:“今年考试大抵是要大改的,往年的题目借鉴的地方很少。”
乐清笑笑,谢过了陈殊:“三嫂这样有学问,又能去北大做教授,真是了不起!”
这个女孩子同她母亲是决然不同,陈殊笑:“做大学教授嘛,有什么难?等你读多了书,再去国外见识一番,自然也能做到的。”
夫人在一边含~着笑,看起来也不像不赞成女儿读书的模样。
徐妈送了她们三人出去,叫守卫开了铁门,转过头来:“三少奶奶,不是我多嘴,这位夫人肚子里可没打好主意!”
陈殊拿了笔,正在备课:“她能打我什么主意呢?”
徐妈想不出来,只强调:“总之,防着她总没有错的。”
陈殊笑着点头:“说得对,下次她们再来就说我不在家。反正,我也懒得招待她们。不过那位叫乐清小姑娘成绩很好,倒是一位好苗子。”
徐妈瞪眼:“太太在家的时间,比三少爷还要少呢?”楼下的电话响了,徐妈忙跑过去,接起来,冲陈殊喊:“三少奶奶,是三少爷的电话!”
陈殊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听筒,冲里面吩咐:“接上来吧!”
接线员把电话接上楼,过了会儿,李纵云的身音传来:“已经回家了?今天要去蒲轻舟府上的,你别忘记了。”
陈殊放下笔:“还好你提醒我?”瞧了瞧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问:“你是先回来一趟,还是直接去?”
李纵云道:“我直接去吧,回来接你来不及了。”他的司令部,直接去蒲轻舟府上倒是快一些的。
又怕陈殊忘了,嘱咐她:“礼物我早就备好了,叫徐妈拿着就是。地址是南沟沿三十六号,记住了吗?“
陈殊点头:“晓得了,我不知道少帅府邸,还不晓得顺承郡王府吗?”
李纵云笑:“你去了,可不要又把什么小妾生孩子还要请人,那一套说出来。”
陈殊呸一声:“我又不傻!”
挂了电话,就去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路上下起大雨,徐妈周全,把大衣拿出来给陈殊穿上:“三少奶奶,这秋雨一下,北平可就冷起来了。”
陈殊望着车窗外,这才发现路旁的树叶子都已经发黄了:“都秋天了!”
徐妈笑:“可不是,都秋天了。三少奶奶这是忙医院的事情都忙忘了!”
车子刚刚进入南沿沟,便堵住了,陈殊打开车窗朝外面望了望:“真是宾客如云,一条街都叫堵住了。
徐妈也是咋舌:“这么多车子!真是排场,比三少奶奶你们结婚人还要多呢?”
陈殊点点头,一面又好奇:“这如夫人生了儿子,那位正房于夫人还这样沉得住气,大张旗鼓的办满月,真是不简单!”
徐妈笑:“三少奶奶,您不晓得,这些大家族,纳二房是常有的事情。”
陈殊去瞧徐妈:“李家也是大族,这种事情也不少吧?”
徐妈摆手:“我们家可是四十无子才能纳妾的,三少爷又是革命军。听小五讲,革命军都是不许纳妾的。”
陈殊偏过头,那倒不见得,这位蒲轻舟不也是加入了革命军吗?不也是左一个红颜知己,右一个如夫人吗?况且,这种风气也在渐渐蔓延,听李纵云说,南京的有位高级军官违规纳妾,事发之后也只不过被训斥了一顿。
过了会儿,大抵是知客看见陈殊坐的是司令部的军车,上来迎:“李太太,李司令刚好才进去。”
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堵住,陈殊笑着点头,索性下了车。那知客的不住抱歉:“这汽车提调是头回干这差事,实在对不住您。”
陈殊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