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有多严重, 只是当时太疼, 上了药水, 和冯先生说了一声, 就搭了黄包车回了家。
冯太太正在院子里和煤球,两个小丫头也弄得一手的煤炭和黄泥。冯太太拿了筛子筛土, 吩咐两个女儿:“去仓库里边,端两簸箕碎煤出来。”
陈殊没有做过这个, 看着新鲜:“冯太太, 端碎煤出来做什么啊?”
冯太太从桶里拿出瓢,浇了瓢水在黄泥上:“这些碎煤烧不起来, 做成煤球,不然用不了, 浪费了。”抬头的时候, 见陈殊手上绑着纱布:“呀, 你的手怎么了?”
陈殊只好又解释一遍:“不要紧, 路上摔了, 就是擦破点儿皮。明天就能把纱布摘了。”又听说陈殊是被小孩子撞到的,身上的钱包也被偷了。
冯太太一边和煤球一边道:“肯定是那群小孩儿偷的, 街面上惯常出这样的事的。父母辛苦嘞,养活人不容易,这些小孩子便时常小偷小摸,自己找点吃喝。”
见煤球太干, 吩咐陈殊:“浇瓢水来。”
陈殊蹲在一旁, 舀了瓢水:“不至于吧, 他们都背着书包呢?虽然穿得不好,但是看着是读书的学生啊?”
冯太太一副陈殊少见多怪的样子:“怎么不至于?就是那个上次请来给你打扫房子的,叫……叫什么来着,她住的那条街多得是这样的小孩儿。”
最后下总结:“人穷,能把一张嘴糊弄住就不容易的,还哪里管得了偷不偷的。”
陈殊哑口无言,过了会儿感叹:“钱倒没多少,只是那个钱包用了好多年,真是可惜了。”
冯太太教导陈殊:“以后别带太多钱出去,带一点儿够用就行。”
待和好之后,又捏成一个一个的煤球,用木板端到顶楼去晒。陈殊要帮忙,冯太太却叫她去歇着:“手都这样了,待会把纱布弄脏。”
陈殊放了包,摸到厨房去,见池子里一条活灵活现的鲤鱼,大声问:“冯太太,我们今天吃鱼吗?”
陈殊是极喜欢吃鱼的,陈殊吃鱼的时候,一大口放在嘴里,等到吐出来的时候就是满嘴的鱼刺。一家人都惊叹:“还有这样吃鱼的!”
陈殊蛮有兴致:“冯太太,今天我来做,松鼠桂鱼,好不啦?”
只是手上缠着纱布,免不了要叫冯太太来杀鱼。冯太太是个利索人,陈殊一边问:“医院的护工做得还好,要不索性就雇她一个月,也方便呢!”
冯太太手上顿了顿:“还是等等吧,大夫说没多少日子了。”要是给多了,也用不到那个时候了。
陈殊只好拍拍冯太太的后背,无言的安慰他。
裹上淀粉,炸过之后,在浇上浇头。冯太太在一边就夸:“你这刀功倒好,这鱼片得好。”
晚上吃了饭,冯先生也回来了,一边看报,间或回答两个女儿功课上的问题。
冯太太的手上总是不停,手上挽着一团毛线:“这个褂子小了,拆了改一改,做个手套围巾总是好的。”
因为想着明天要给那位杜公子演示怎么制作肥皂,又怕到时候出了岔子,因此陈殊早早的回了房间。仔细回忆了当时实验课上的内容,拿了纸笔来,按照步骤一、二、三、四的写清楚。
当初化学老师提示的注意事项也一一标示清楚,只是此前陈殊打听了一下,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买这些化学用品,因此苦苦没有买到原料,不然陈殊还是想事先做一遍。
桌子上堆了一堆信件,全是由《光明日报》转过来的各个地区的读者的来信。
光明日报的孔主编几次邀请陈殊去文会,陈殊都推脱了。
在陈殊看来,自己和此时学贯中外的大师比起来,实在是相差甚远。偏偏因为《大国崛起》,又负盛名,因此那些读书人的聚会,陈殊是一次也没有去过。
除了这些之外,陈殊还给孔主编写信,希望他不要对外人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住址。孔主编对这一条,颇不理解,大凡文人,所求之道,无外乎文名。陈殊只好回信解释,借用钱钟书先生的一句话,如果你吃到一个鸡蛋,觉得好吃,你又何必去认识下蛋的母鸡呢?
陈殊写《大国崛起》,一则开启一点民智,二则赚取一点稿费,解决初来时的生活费用问题。对于出名这种事情无论是在2018年,还是1914年的民国,陈殊都是不怎么在意的。
孔主编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尊重陈殊的要求,因此并没有透露陈殊的地址给读者。因此无论是哪个地方的读者来信,都是先寄到《光明日报》那里,再由《光明日报》转给陈殊的。
写来信件太多,陈殊就是每天连着看,都是看不完的。而且有的读者提出的问题,陈殊也没有好办法去回答。陈殊只每天晚上临睡觉前,读几封信,偶尔回上一回。
陈殊见信封里边,竟然有一封梁饮冰的来信,当下拆开,见里边写着:
梦柯先生钧鉴:
近来安否?
从孔主编处知晓先生近日繁忙,家事缠身,本不欲给先生写这封信的,打扰先生清静。但料想先生对于此事也是支持的,因此冒昧来信。
4月17日金陵大学有一场关于白话文的演讲,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