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霏的空降让包房里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身穿牛仔裤和毛衣的小姑娘干干净净地坐在旁边低头玩手机, 怎么都和周围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就连陆三少都在每次叫牌时,忍不住抬头往那边扫一眼。
彦慈手上的牌不太好,但是他也不太在意,反而是微微侧头问莫文霏还冷不冷, 要不要喝点热的。
莫文霏正在和姜鹤聊天, 现场直播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vca长什么样,基础款项链,其实不太贵……微信那边被男朋友宠得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姑娘叫嚣着“你在说什么一毛钱也是钱”, 她嗤笑一声。
“冰美式。”
她头也不抬地说。
“胡闹。”彦慈转身对服务员说,“给她弄杯热美式。”
“热的太苦了,我不要。”
莫文霏的挑三拣四,让包房里大多是男人都把戏谑的目光投向彦慈,而同为女生的窦婉惊讶于她的不知好歹。
就在这时,从头至尾不太说话的李舜宇将手里的牌一扣,用平静的声音说:“给她上杯热巧克力。”
包房内陷入几秒沉默。
大多数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窦婉一瞬间心提了起来,挽在男朋友手臂上的指尖悄然无声地收紧, 仿佛是之前不太对劲的感觉得到了验证……
到底还是小姑娘,窦婉再怎么装成熟也没那么沉得住气,她感觉到自己唇角上翘的弧度也变得有些艰难, 她转头望着身边的人,小声地叫他:“李舜宇?”
声音实在是有点可怜。
“你们到了冬天……不都是喝这个么,”李舜宇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后掀起眼皮平静地问牌桌上的人, “开牌吗?”
语气大概是有点不耐烦,好像是在问他们准备在一杯喝的玩意儿上纠结多久?
彦慈脸上的笑容没有多少变化。
他只是想到了家里咖啡厅放着的那罐热巧克力粉,自从莫文霏回来以后,那东西大概以一个星期一罐的频率在更新……
偶尔晚餐的时候,林女士还会指着她女儿的鼻子提醒她,“抗糖”“看看你的脸都是肉了”,然后置换来一声女儿的嗤之以鼻。
“你说的是,还要几块棉花糖。”彦慈笑着开了手里的牌,同时对李舜宇用仿佛闲聊的语气淡道,“都忘记了她确实喜欢这个,家里的存货都快被她用光了,还剩两三罐,怕都顶不到年三十……阿姨为此上火得很。”
这一下午都是陆家三少他们在插科打诨,彦慈到底年级比他们大,话少,也就笑着听,时不时附和几句。
今天他难得说这么长的句子。
几句话揭露了他同他的便宜妹妹正住同一屋檐下,甚至准备一起过个年的事实。
李舜宇没说话,把扣着的牌翻了回来。
这一把彦慈又输了十三万块。
但是他看上去兴致盎然,反而像是赢了三百万。
反观伸手揽过他筹码牌的李舜宇,面沉如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赢家。
包房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更加奇怪,几个陪跑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细想是怎么回事……
在场能够和这两位平起平坐的怕是只有陆家三少,他抬起头玩味地看了眼这牌桌上面对面的两位对家,嗤笑一声,示意荷官开始发牌。
服务生把热巧克力端了上来,坐在牌桌后的莫文霏面无表情地把棉花糖扔进热巧克力里,端起来喝了几口。
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同她完全无关。
男人们打了一会儿牌,天快黑的时候有些累了,陆三少打头牌一扔,说不玩了。
今儿这牌局桌子上,大部分人都是晚上要接着去花园酒店宴会厅“续摊”的,纷纷站起来准备去换参加慈善晚宴的衣服。
他们经常来的在这边都有固定的休息室,莫文霏来的时候就让人把她的礼服拿过去了,这会儿见彦慈他们终于完事,她也跟着站起来,同他约好了换好衣服在大堂见。
彦慈看了她白皙的脸蛋一眼:“你要是先出来自己去咖啡厅坐下,那里暖气足。”
莫文霏笑了下:“哪有这么快,我要不化个妆,明天我妈在报纸上看见了还不得发疯啊?”
彦慈也跟着她笑。
两人气氛良好地一前一后走出包房就分开了。
“李舜宇,我们也赶紧去换衣服吧?”
两人身后,窦婉摇晃了下男朋友的肩膀。
看着方才站在不远处对话的一男一女前后脚离开,从后来的对话里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看着不太起眼的女生压根就是和这些人是一伙儿的,他们亲切地管她叫妹妹,她理所当然地素颜面对她们。
她叫莫文霏,是国内一家很大的珠宝品牌女董事长的女儿。
就像是金银珠宝对于她来说是信手拈来的物件,其他小姑娘穷极一生追求不来的东西,她天生就有——比如现在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暂时以她哥哥自居,一手遮天地替她保驾护航……
他弯着腰说话的时候,眼里也只有她,哪怕其实她长得压根不是特别漂亮。
半晌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