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必想了想,指指草图上某处。
“将军,应该是这里,不过雪还在不停下,浮雪之下,可能有坚冰。”
“好。”麯义点点头,把地图卷起交给亲兵:“立刻给左元赵磊送去。”
“传令庖厨营,弄点热乎的羊肉汤来,让兄弟们喝完再走。”
郝嘉琪和秦重都是一个动作,连连摆手。
“麯将军,喝过茶来,将军还有什么交代,我等要回去复命。”
“先登营会在今晚到达湄坞城下,若有月色,会在三更攻城,若无,则在凌晨进攻!今夜与明日,若是敌情有变,请二位将军全力阻之,扰之。”
“诺。”二人异口同声,说完转身便走,只留下了张必。
麯义笑笑:“先去庖厨营喝羊汤,然后上车好好睡上一觉,夜里可不得清闲。”
“是!”张必挺立应诺,随着亲兵去了。
“兴霸,希望今晚能有月色,借茫茫大雪,便会与白日无碍,与我军有利。”
此时将视线拉高,下方齐整的先登军阵型,犹如铁流向湄坞流动。再向东南方向移动三百里,柔县之处,曹军营寨壁垒森严,巡守士卒从不断绝。
帅帐之中,炉火烧的很旺,夏侯渊负手肃立地图之前,仔细端详。
帐帘掀开,一股寒风带着飞雪飘进,夏侯渊看去,正是程昱到了。
“将军,前方有定边军的消息呢?”后者说着话,掸去身上的积雪。
亲兵倒了茶,夏侯渊亲手接过捧了过去。
“柔县一战之后,大雪纷飞,六曲的斥候却比平素多了一倍。虎豹骑近几日折损了数十人,更有甚者,他们还到了我大营二十里之内。”
程昱喝了口茶,微微颔首道:“此处不足为奇,以定边军一贯,吃了大亏必定要动的,只是六曲能在大雪之中奔腾自如,此处值得我军效法啊。”
“军师说的是,并州有消息,定边骑军已有一半之数换上了马掌。有了此物,战马耐力冲力与冲障皆是更强,就似眼下大雪,他们便不惧天寒路滑。”
夏侯渊说着也是微微摇头:“四蹄马掌,需要精铁九斤,按市价至少五百钱。一半定边骑军,最少也有三万,一个马掌黄金数千两,叶悦之……”
“叶家的这位大公子自幼便是挥金如土,大世家的习惯也带到了军中。”程昱放下香茶,走到炉火之前,伸出双手烤了烤。
“兄长之处,倒也不是无金,原本虎豹骑上下万余人足够。可偏生今年开始,并州的那些精铁根本不卖,好不容易弄到一些也是杯水车薪。”
夏侯渊叹了口气又道:“还有那钉马掌之法,我军在并州之人至今也没有掌握,据说叶悦之将之分成了几个程序,每人只能掌握其中之一。”
程昱拈动胡须,颔首道:“此事暂且无妨,我军也在精研,想来不久便会有所成果。但并州很多工艺用之与军立显威力,叶欢此人,确是博学。”
“哎,当年讨伐黄巾,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汝等皆是凡人,不能与天才相比!当时觉得叶郎狂妄,如今看来,还真有天才这回事儿。”
感慨了一番,夏侯渊摆摆手:“军师,不说此事了,前番言及,典公义不会坐视柔县之失,必会报复。而以眼下形势,他们很可能会攻湄坞……”
“嗯,湄坞。”程昱走到了地图前:“王牌六曲和白马义从能在飞雪之中来去自如,定边步军主力未必不行,真若这般,怕是已兵临城下了。”
“军师,湄坞到底乃是要塞,张济将军能否守住?”夏侯渊问道。
“妙才将军,此次虽然没有高顺陷阵,可典韦虎卫,麯义先登,攻坚之能皆未必在其下。湄坞虽坚,亦不敢言久守……”
“那既然如此,军师为何不让张将军撤军,退守洛阳?”
“将军,倘若没有这一场飞雪连天,或许还有可为。如今大雪封路,我军退却速度必受影响,湄坞至洛阳,一马平川,遇上六曲白马任何一敌……”
程昱之言没有说完,夏侯渊却已了然。湄坞五千守军,雪中行军遇上六曲白马,不会有第二个结局,关键还在这场大雪,令得虎豹和西凉皆不敢妄动。
“军师,西凉铁骑是否能驰援洛阳?湄坞一地能否抗典韦大军?”
“妙才将军,如今不是湄坞能否抗住定边军攻击,而是我军不得不如此。以湄坞之兵,牵制典韦主力,哪怕是陷阵在,稳守数日当还可期,一旦大雪停止……”
“大雪停下,但积雪一时难消,我军机动依旧在敌军之下啊?”
程昱点点头又道:“按之前军情,典韦所部骑军不足,虎豹西凉合力,铁骑近六万,加之以湄坞坚城损耗敌军,我军稳守洛阳,依旧可以策动反击。”
夏侯渊闻言微微颔首,目光看向帐外,这场大雪,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冬日日短,很快天色便暗淡下来,但在月夜之下,一片白雪反射夜光,却把湄坞周围映照的犹如白日。守城主将吴矿,在城头之上已经发现了敌踪。
可在此时,是否发现却已无太大分别,湄坞并无机动兵力展开反击。吴矿唯有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死守之上,倘若同袍大军来援,攻守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