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玥珍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和周礼安上一次见面还是那晚他送她回家,对她说以后不要哭。
她当时愣在原地,忽然冒出一句,你好像我爸爸。
气氛一时僵住,她耳朵烧红,扭头跑了。
卫玥珍警惕地往外看了眼,悄声问:“他在家吗?”
佣人摇头:“周先生一早就出去了。只吩咐了您醒来后送您回学校,或是其他地方。”
卫玥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该和周礼安说些什么。
上次分别的场景太尴尬了。
她下楼吃完早餐,医生给她做完检查又配了药,叮嘱她这几天不要吹风,好好修养。
卫玥珍这时候才觉出自己是个病人,嗓子痛,咳嗽。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鼻子不塞,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她磨蹭了一会儿,想溜走。
临走到门口,卫玥珍停下脚步,问管家:“床头的梅花我能带走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觉管家的眼神一亮,随即健步如飞地上楼,将白梅连着这花瓶一起送给了她。
卫玥珍回去的路上纠结许久,删删减减,编辑了半天才发出去一条信息。
周礼安从招标会出来,收到两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张叔发的:[早上您剪的白梅卫小姐很喜欢,和花瓶一起带走了。她夸我厨艺很不错。]
他怀疑张叔只是想说最后一句。
另一条是卫玥珍发的。
[礼安哥,谢谢你昨晚照顾我。爸爸说你有空就来我们家吃饭。]
短短两句话,不忘带上“爸爸”。
周礼安笑了声,想起那晚女孩子冒出的那句“你好像我爸爸”。当时他真切地怀疑过自己的年纪,晚上回去照镜子也没发觉自己老了。
白梅凋谢的那天,卫玥珍放了寒假。
她看着孤零零的一根树枝,有点儿不舍就这么丢了它,这个冬天她的座位上都是白梅的香气。
失恋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过。
卫玥珍回到东川,遇见过喻思杨几次。
每每听说他有了新的追求对象她就觉得话语刺耳,有时候女生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她就忍不住发脾气,把她们都从喻思杨身边赶走。
烦死了,她讨厌死喻思杨了。
但这一天很不同,她认识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生。
她生得漂亮又乖巧,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更何况喻思杨。但她却对喻思杨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岑青柠。
岑青柠是第二个喜欢喊她“玥珍”的人。
她长得乖,说话也轻轻柔柔,念她名字的时候像一颗颗圆润的珍珠滚落,好听极了。
像周礼安一样,她也很温柔。
卫玥珍缓过来后忽然觉得有点不甘心,每当喻思杨那张脸和她小时候睁开眼看到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她就想再试一试。
反正被甩也没这么可怕,大不了再摘一支白梅。
她会好起来的。
从这一天开始,卫玥珍开始追着喻思杨跑,他在哪儿她跟到哪儿,圈内传得沸沸扬扬。
传到周礼安耳朵里不过几天。
周礼安是在和朋友们的饭桌上听说的。
他们没多聊,只提了一句,笑说羡慕小朋友们敢爱敢恨,不像他们顾虑再三,尚未开始就想结果。
朋友们说,小女孩很勇敢。
周礼安放下筷子,忽然没了滋味。
他借口去洗手间出去透风,在院子里看了会儿景,墙沿边的玉兰已冒出了新绿。
隆冬过去,梅花都谢了。
她也不再需要那支白梅了。
今年的春天周礼安格外忙,行程几乎排满,为了空闲的日子都是为了伺候喻思柏。
这位大少爷丢了工作又没地方住,过来住了一阵人又没了。
听说正追着一个小姑娘跑。
周礼安乐得看热闹,比起弟弟的热闹,他更乐于看哥哥的,至少有乐子,不会闹心。
最近他常看见她。
只要喻思杨在,他就能看见她,即便是开学的周末。
来回奔波是一件很疲惫的事,路上有无数漫长而沉默的时光。可她从小被家里宠大,却能为了喻思杨做到这份上。
周礼安因此止步不前。
她应该很喜欢喻思杨,他想。
偶尔见到卫玥珍,周礼安会像以前一样,喊她一声“玥珍”,她面对他总是不太自在。
这样不疏远不亲近的关系持续了一段时间。
直到某个夜晚。
那晚,周礼安接到店里的电话,说他特别叮嘱需要关注的女孩子喝多了,她是一个人来的。
他从公司离开,驾车去了店里。
这晚的夜场需要戴面具,他怕赶过来太明显,随手抓了个银色面具。
他到的时候,岑青柠也在。
卫玥珍醉倒在她怀里,第一次吐露心声,提起她为什么会喜欢喻思杨,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女孩子失落道:“……但他都忘记了。那天在工厂,他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牵住我的手,也不记得说要保护我。”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