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么异类?
能为李皓所用的人早已不拘泥他们的主子是不是瞎了一只眼睛,是不是当不了皇帝。他们更多的是想对李淳复仇,为谢皇后还有先太子讨一个公道。
时辰已到,双方列队呈军。
皇城中只有五万残兵还在强撑,皇城外兵临城下的却是二十万精兵。
戴上墨色的头盔,青烛手持长剑。黑底绣明黄金龙的旗帜在他身后烈烈飘扬。当天空中一片指甲大的冰晶掉落在青烛长剑的剑尖之上,青烛也已经发出了咆哮:
“全军攻城!!”
大风起兮云飞扬,萧萧北风之中到处都是一片肃杀之意。
红色的小旗在传令们的手中一面接一面地挥舞下去,随着青烛的指挥,冲车率先冲破了皇城.的南门,尔后一队骑兵手持大盾迎着箭雨突破城门洞开的南门,在南门将负隅顽抗的残兵尽数歼灭。
北门很快也烽烟四起——北门城头有一杀手锏,名为“黑水”。那黑水一旦泼下就能烫得活人皮肉溶解。且黑水极度易燃,只要泼下城头再点燃就能烧个三天三夜让城外的大军进不了皇城。黑水燃烧的时候还会释.放出有毒的黑烟,健康的人吸了那黑烟,轻则呕吐,重则死亡。
青烛并不畏惧如此可怖的黑水,因为母亲曾对他说过,万事皆有应对之法。还未进京他就已经让探子打听到了皇城存有黑水的事,这会儿他作为主帅,对于皇城北门的黑水自有应对之法。
见势不妙,北门城头上果然运上了黑水。只是不待北门烧好黑水,攻城军这边已然万箭齐发,带火的铁□□一支支划破空气,直接钉在了装着黑水的厚牛皮袋上。
牛皮袋一破,黑水便开始外涌。外涌的黑水一遇上火,即刻便烧了起来。
一寸火苗燃起,一袋的黑水就都燃了起来。一袋黑水烧破牛皮袋流了出来,后头的牛皮袋也跟着烧了起来。北城城头自乱阵脚,城下冲车趁机冲向城门。事先服下青烛所制的避毒丹的士兵们一路上气势如虹,谁让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尽在青烛的预测之中,也因此应对之法早早地就布置了下去。
皇城被破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当青烛携剑上殿,从四面八方冲出的护卫几乎是来一个就被他斩一个。李皓本还想过一次英雄瘾,见青烛用一剑一个的速度超度这些个护卫,便也意兴阑珊,像重游残破的故地那样背着手走马观花地跟在了青烛的身后。
殿外护卫的每一声惨叫都在撼动着李淳的心脏。然而他这时候想要求饶已经来不及了。再说……就算他求饶又有什么用?他亲手杀死的妻妾,正是如今向他索命的两个儿子的母亲!
坐在龙椅上用抖个不停的手按住自己疼痛不已的头,他不敢去看关上的殿门上那些浮动的影子。
“砰!”的一声,一个影子忽然砸到了殿门之上,险些砸开殿门。李淳一惊,只见那个影子在殿门上溅出了一大滩血,随后脱力地顺着殿门滑落了下来,在殿门上拖出一团浓烈的血迹。
“啊、啊……”
李淳重重地粗喘着。死亡如此逼近,杀人时没有分毫恐惧的男人这时才知道“死”这个字有多么可怕。
当有人一脚踢开殿门,李淳几乎是从龙椅上滚下去的。狼狈中他像条癞皮狗那样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爬起,双目只敢盯着身下那鲜红的厚实地毯看。
“孩、孩儿……父皇并没有加害你的意思……!当年父皇只是承受不住谢后那妖后与太后给朕施加的压力,这才、这才让她们害了你的母妃……父皇是爱着你和你母妃的啊……!父皇是——”
李淳顺着眼前停下的那双锦靴往上看,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谄笑来。然而,他看到的并不是青烛。
站在他面前的是缺了一只右眼,因而戴着半边精巧铁面的李皓。
“父皇,别来无恙啊。”
长剑挑起了李淳的下巴,剑尖在李淳的喉结上刺出一个血点来。李皓笑得张狂至极也悲愤至极,可却没有立刻杀死李淳。
青烛并没有踏足大殿。他只是在殿门开了后就将大殿让给了一心渴望复仇的李皓。
李皓比他更适合“复仇者”这个角色。因为在李皓心中他的母后、大哥、二哥还有四妹都是真正的亲人。而他……
仙贵妃对他有生育之恩,安贞公主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时至今日仍不觉仙贵妃与安贞公主是他的母亲与姐姐。他来送李淳上黄泉路与其说是为仙贵妃和安贞公主复仇,不如说是对仙贵妃和安贞公主报恩。
他的亲人,自始至终只有母亲一人。
将李淳被李皓蹂.躏出的惨叫当作无关紧要的背景音效来听,青烛站在白玉台阶之上,看向了灰蒙蒙的天空。
母亲,你在哪里……五年了,你还不打算回到我的身边吗?
是什么让你如此着迷?是脱离于凡尘的世界吗?是神仙的洞府吗?还是那自称“紫曜神君”的男人呢?
母亲——
一道光悄然撕裂了云层,就在青烛打从心底地呼唤着顾凌霄的时候,天空被无数光芒染成了淡金的颜色。
一阵梵唱从中传出,饶是大殿之中的李皓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因而手下力道一重,结果了李淳满是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