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女子说话时,整片荒原上所有的杂音全都消失了,只有她温柔中略带一点娇媚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大上师!
周星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姜族的大上师,只有大上师才有这等威势:她一开口,数十名正在死战的上师顿时无声无息,就连她的那些金丹期的敌人都噤若寒蝉!
周星辰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甚至屏住了呼吸。
洗马池荒原上一片沉寂,仿佛连虫子都没有一只。
这女子等了一阵,不由得哂笑道:“久闻东平王乃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为国为民的大豪杰,令妾身远在万里之外的大草原上也神往不已,如今妾身与众多大姜族的朋友远道而来,韩道友为何不现身一见,也好了却妾身的一个心愿!”
随着这娇媚魅惑的声音,黑漆漆的洗马池上空忽然现出一片光亮,照出一名白衣、素约的清淡女子来,虽近中年,风姿不减,尤其眉间蕴含的一丝疲惫与哀愁可谓我见犹怜。
这女子就这么虚飘飘的缓步而上,一片白光随着她身形移动,照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洗马池的上空。
夜风吹得她的衣袂飞扬,又站了一阵,这女子略感不耐,道:“怎么?韩道友终是不敢露面么?”
无数黑洞洞的土坑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慕青大上师无须激将韩某,若是单打独斗,莫说是你神算子慕青,就算你姜族的十大长老过来了,韩某又有何惧!”
“可今日乃是国战,韩某一身干系着青州、元国乃至星月国的生死存亡,韩某的举动可由不得自己任性。”
女流大上师慕青一边蹙眉凝思,想要找出韩铸铁的藏身之处,一边随口应道:“韩道友这借口可实在教人佩服!明明是心中怯战,口里说出来却成了为国避战。”
韩铸铁的笑声无处不在,似乎每一个土坑的出口都发出了他的声音,让人无法确定方位,“慕青道友就不要在这许多金丹期后辈面前卖弄口舌了!本王知道胡连大上师就在你左近,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大上师也潜伏进了这女儿关。本王乃是有为之身,岂可因一时意气跑出来与你等三人搏命!?”
金丹期后辈!
青州早就传闻韩铸铁进阶元婴期了,但并无一人能证实,就连周星辰都好奇地问过王府世子韩风烈,韩风烈却笑而不答。
韩铸铁这么说,其实就是表明了自己元婴期大修士的身份,以此震慑姜族人,同时也是给了许多身陷绝境却依旧在苦斗的青州修士以信心!
他话语中还讥讽慕青等“三人”以多打少。
慕青始终找不到对方的藏身之所,又被他一番夹枪带棒的言语讥讽,不禁秀眉竖起,恼怒道:“韩道友如此保身惜命,就不怕本座出手么?本座若是动手了,这女儿关上五十余名金丹期道友可一个都难以走脱的!”
韩铸铁纵声大笑道:“慕青大上师只管出手就是!包括胡连道友,还有那位一直潜伏不出的道友,你等今日自然可以把青州修士屠戮一空,可从今日起,你们姜族在元国,在星月国,甚至在你们大草原上的全体修士就要当心了!”
“韩某在此立誓:此次青州之战中,若是大上师敢违约出手杀我青州金丹期修士一人,韩某和全体元国、星月国的元婴期道友必击杀你们的上师十名!你们杀十人,韩某等就杀上师百名!”
“天地可鉴,韩某若是有违誓言,教我即刻身陨,死后贬进九幽,永世不得轮回!”
韩铸铁立誓果决,惨烈,慕青也不禁心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元婴期大修士如果蓄意要斩杀上师,不要太容易!
关键姜国现在正与星月国激战,放出去的上师怕不有近千名,韩铸铁要斩杀数十乃至百余名上师还真不用太费神的。
恍惚之间,慕青身边就多出一名满头白发、面容瘦削的少年来,两人一阵眼神交流。
那少年提声喝道:“东平王韩道友一向声名远播草原,不料今日一见,竟是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真可谓见面不如闻名,令本座好生失望!”
韩铸铁哑然失笑道:“少年人休得胡言!本座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今日之局势,本座一死于青州何益?于这些舍命抗争的青州修士何益?”
这少年一时气结。
他便是姜国派过来辅佐慕青的第二位大上师胡连,东平王韩铸铁却故作不认得,趁机训斥他“少年人胡言乱语”,当真是无耻!
慕青见胡连一开口就吃了个哑巴亏,心中一乐,道:“如此说来韩道友是打定主意要躲藏下去了?真要逼急了本座,从星月国再调一名道友过来,本座很想看看韩道友还能躲藏几日!”
“无妨,无妨!”韩铸铁满不在乎道:“我知道贵国的大上师很多的,道友只管再请调几名过来便是,韩某无事的,就不劳道友牵挂了!”
慕青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什么叫“大上师很多”?说得大上师跟法师似的,东平王这是在当众耍流,氓啊!
趁着三位元婴期(大上师)大修士在口角,青州一方的修士迅速聚拢在一起,恢复的恢复,疗伤的疗伤,甚至有两位还借机祭炼自己的法宝。
还有几位在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