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时设立的靶场上,高杉正领着刚拉起来的鬼兵队成员练枪。
而场地的一角,脸蛋肉眼可见地圆了不少的来岛又子手持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表情新奇又严肃,正在雨宫翠的指导下努力地瞄准靶子。
“手/枪要用力抓紧,否则射击时候会飞出来砸在你的脸上。对准目标,扳机缓扣,然后在呼吸的间隙按下去。”
砰地一声枪响,又子纤细的双手拼命和反冲力做斗争,终于堪堪握住了手/枪,没有让武器飞出去。
她松了一口气,朝不远处的靶子望过去,在发现根本没有弹孔的时候委屈地鼓起了腮帮子。
“没有脱手就很好。”
雨宫翠并不意外,伸手在小姑娘扎成一束的枯黄头发上揉了揉,“你的力量不足,还够不上谈论技巧如何。明天我们继续,等你适应了这股力道,再正式开始训练。”
又子抿着嘴唇用力点头,将枪支调转方向,恭恭敬敬捧在手里还了回去。雨宫翠把这柄惯用的武器插回腰间,牵着女孩的手往靶场外走去。
途中和高杉对上了眼神,彼此点头致意,但并没有停下来说话。
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了。
能明白对方最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代表的含义,但若是相对而坐,却又根本没有什么话好说,只能别过眼神,一味地沉默。
等到离训练中的鬼兵队远了些,明显放松不少的又子蹦蹦跳跳起来,突然停下脚步,仰面望着雨宫翠。
“雨宫大人和鬼兵队的总督关系不好吗?”
虽然被问得一怔,但雨宫翠想了想,实在没办法对着那七十出头的信任值说谎。
于是有些不确信地答道:“……我觉得还行?”
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茫然地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对这个答案很难理解。
“可是他们说,虽然有着同学情谊,但是大人和鬼兵队队长、狂乱贵公子的关系都称不上好,只有白夜叉和您走得近些。白夜叉是谁?那个成天打哈欠的死鱼眼银发天然卷吗?”
咦,又子一下把阿银的各项特征抓得好准好清晰,简直跃然于眼前了。
但是雨宫翠紧接着就抓住了重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们说’?他们是谁?又子,是有人教你跟我说这样的话吗?”
这个推测被女孩否认了,但是提起流言的来源,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从大人那里听到的。
这段时间来岛又子被新拉起的鬼兵队众人轮流照顾,队员们都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估计谈话什么也没有刻意避着她。
只不过,能给小孩子留下这么清晰的印象,除了她对雨宫翠过于挂怀之外,显然这种观点已经深入人心,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承认。
雨宫翠回想起自己和高杉的相对无言、以及和桂小太郎的互相伤害,顿时陷入了沉默。
要不是系统的信任值评分明晃晃摆在那儿,他肯定也是这种说法的坚定拥护者。
高杉和他关系好?他都快想不起来那家伙上次主动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好吗?!
但是为了大人的面子,雨宫翠还是虚弱地辩解了两句。
“谣言止于智者,又子,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本质知道吗?”
又子有没有看穿本质他不知道,但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有自认为看透了雨宫翠讨人嫌真面目的家伙突然跳出,对着早有预感的雨宫翠发动了声讨。
“德不配位!德不配位!去年四月的那场战斗,不就是因为你指挥失误才损失了那么多人手吗?如今又要赶往和天人的正面战场,你这种连同门都不屑与之交的小人,根本不值得我们托付生命!”
营地死一般地寂静,但是紧接着,像是某种瘟疫一样,低语的窃窃声飞快地蔓延开来,耳边充斥着嗡鸣。
阿银已经黑着脸把手放在了腰间,雪亮的长刀几乎出鞘。除了坂本辰马依旧一副状况外的样子,其他人的表情都称不上好看。
雨宫翠注视着面前做大义凛然状的男人,相关信息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还在松下村塾的时候,这个名为藤本的家伙就是攘夷志士中最活跃的一批,智谋不错,也总爱充当意见领袖。
那个时候,因为雨宫翠的冷眼相待,藤本也没少煽动同僚们敌视他,不过被针对者根本不在意就是了。
其实雨宫翠现在也不在意。
但是出战在即,军心如果散乱,做不到令行禁止,上战场就和送死没什么差别,所以还是必须好好处理——
不然多给这家伙一个眼神,他都觉得浪费。
雨宫翠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脑海中已经构思出一套逻辑严密的反驳思路,保证连消带打,把跳出来的藤本君怼到自闭。
他捏捏鼻梁,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平静又清晰。
“所以,你想让我把指挥权交给谁,你吗?”
而藤本眼神微动,视线投射到了坐在一旁头颅低垂、有些看不清表情的……高杉晋助身上。
“我自认没有这份才能,无法服众,不过眼前不就有最佳的人选吗?我推举高——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眼睁睁地,雨宫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