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既然惨淡,接下来的饭局也就不长了。
贾蔷和薛蟠先撤,以便避开里面的姑娘们。
四个姑娘加上宝玉跟前的嬷嬷丫头,一共十七八人,好大的阵仗离开。
等她们走罢,薛姨妈才又打发了香菱去厢房叫贾蔷、薛蟠二人。
看到香菱给二人请安,薛蟠有些醉意的大剌剌道:“这几日让你伺候你蔷二爷起居,没把魂儿丢他那里吧?娘的,姐儿爱俏,更爱金。蔷哥儿既生的俊俏,如今又有那么多金银,你们这些娘们儿都爱他!”
香菱臊的满脸通红,羞恼的瞪了薛蟠一眼,转身就走。
薛蟠在后面骂道:“好你个浪蹄子,爷告诉你,少在爷跟前浪,不然今晚我就给你开脸。一根叽……”
“好了!”
贾蔷本欲不理,可见这货愈发放浪形骸至斯,再不阻拦,各种脏话都要飞出,就阻拦道:“你一个大丈夫,和丫头置的什么气?”
薛蟠闻言倒也听劝,只是反而倒起苦水来:“好兄弟,你是不知我的苦啊!就因为我生的没你俊俏,这半辈子吃了多少苦!如今连家里的丫头都瞧不上我,要不是你拦着,我非狠狠捶这小骚蹄子一通不可!”
贾蔷无奈道:“薛大哥你想多了,并无此事。不过,强扭的瓜不甜,人家若不愿意,也不必强求。以薛大哥你的人品,还愁身边没女人?”
薛蟠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同贾蔷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说,是不是喜欢香菱?你我兄弟如手足,你若喜欢就点点头,大哥磕巴不打一个,立刻送你!”
贾蔷连连摆手笑骂道:“胡说胡说!若是见一个就喜欢上一个,我再买十栋大宅子也装不下那么多姑娘。走吧,姨太太在请。”
贾蔷先走,没看到背后薛蟠眼中的狡猾和遗憾。
贾蔷若是果真说喜欢上了香菱,薛蟠会给他个屁,为了香菱他惹出多大的麻烦来,没尝过鲜怎舍得给人?
薛蟠不仅不给,反而会嘲笑他惦记大哥的女人。
虽只是顽笑,可当小弟的,总得有个让大哥取笑的地方不是?
可惜,贾蔷没上当,不好顽!
……
“妈,人家都是先里后外,你倒好,先紧着外人,外人走了才轮到我们,胳膊肘可有些向外拐啊。”
薛蟠满面春风得意,却也不知为何得意,乐呵呵的同薛姨妈说道。
薛姨妈先叫起了问安的贾蔷,然后啐骂道:“宝玉他们也是外人?我看你这孽障才是外人!”
又邀贾蔷入座,让同喜同贵端茶倒水。
贾蔷落座后,目光却落在薛姨妈身旁不远处那娴静端庄的身影。
宝钗体微丰,这是他前世就知道的。
先前虽也曾惊鸿一瞥的遥遥对视过一眼,但远不如眼前,近在三步之内的相见。
杏眸清明,肌若白雪。
最重要的是,身量柔媚,却不娇娆。
似感受到了贾蔷的目光,宝钗睫毛微颤,抬起眼帘来望来,与贾蔷对视一眼后,微微颔首示意,又垂下眼帘去。
贾蔷收回目光,回应起薛姨妈的话来:“姨太太说笑了,我和薛大哥彼此相互照应。而且,薛大哥外面看起来粗枝大叶,实则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对人也仗义,至少对我来说,是个不坏的人。”
薛蟠大喜,哈哈大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蔷哥儿慧眼识珠,他才识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薛姨妈没好气瞪他一眼,然后又对着贾蔷点头笑道:“你对他也好,我都听他说了,还拉着他一道去起那什么会馆,多结识些贵人。你们爷们儿不比我们里面的内眷,做些针织女红,管管家事就行,你们还要在外面多来往交游,多认识些人,多结识些朋友,往后就容易些。”
贾蔷微微颔首,又浅笑道:“有这种念头,却也不全在此意。毕竟,凭借酒肉顽闹,又能结识几个真心好友?”
薛姨妈闻言动容,不解问道:“那依蔷哥儿之意……”
贾蔷感觉到她身旁的目光也望了过来,低头啜饮了口清茶后,微笑道:“不过是各自寻找机会,有个互换需求的场所罢了。”
他敢这般说出来,是因为知道薛姨妈一个妇道人家做不得什么。
又或者,她将这话传给王夫人,传到贾家、王家,再传出去,都无妨。
会馆一旦兴起,势必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
与其藏着掖着,不若将会馆的用意说明开来,反倒不会让人过多解读。
薛姨妈尚在震惊中,宝钗却第一次开了口,问道:“蔷哥儿,你从教坊司替那些乐户落籍,果真是为了解救她们?”
贾蔷侧眸看去,与那双杏眸相对,轻声道:“我非菩萨,亦非圣人,所以谈不上解救二字,只是顺道为之,令其脱离苦海,而后,让她们自食其力,且不再欺负她们罢了。”
宝钗闻言,抿了抿口,看着贾蔷道:“可是,在那样的地方,她们又怎会不受欺负呢?”
薛姨妈和薛蟠都看了过来,贾蔷却好笑道:“薛姑姑,你以为我的太平会馆,是藏污纳垢之所么?”
薛宝钗闻言,俏脸微红,却不服输,看着贾蔷道:“可是勋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