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害怕佛堂气氛,蹑手蹑脚走到女子身边跪下,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清粥馒头,除此之外别无它食。
“这是给犯人送饭么?”女子低低声音响起,似乎带着笑。
小丫鬟小心翼翼劝她:“就三天而已,娘子忍忍就过去了。”
女子不吭声,也不接食物,只继续抄经,小丫鬟知道她脾气不敢招惹,摆完饭食就要离开,末了还是忍不住,道:“今日太太替娘子找了位伴读娘子,和娘子年岁相仿。”
女子手中笔重重一划,在纸上落下道深深墨痕,她倏尔抬头,将手中之笔掷向佛龛。笔没有扔中佛龛,倒是擦过烛台,烛火晃了晃,照出女子脸。
苍白脸,阴沉笑。
小丫鬟被她吓坏,再不敢多言,转身飞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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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殷家做伴读这事,明舒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像得出陆徜反应。
“陆明舒,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给我上外头惹麻烦吗?大户人家水深,那殷家要是没问题,好好一个娘子能突然间性情大变?反正我不同意,你不许去!”
“噗!”曾氏正在收拾带给陆徜包袱,见明舒倚在窗边学陆徜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俯。
别说,陆徜还就是这个调调,这个神情,明舒学到八成精髓。
“你这孩子,这么编排你阿兄?”她笑够后把包袱往明舒怀里一塞,指头点着明舒额头道。
明舒笑眯眯:“我学得像吧?”
阿兄是好阿兄,就是未免把她当成小孩子,护得太严实了。
所以她不准备告诉陆徜这件事,只告诉了曾氏。曾氏被她花言巧语再加上撒娇卖乖一顿作法,完全招架不住,直接就同意了。
“倒是有几分像,你阿兄……还真是这样……”曾氏想想明舒适才模样,又合不拢嘴。
笑够后,她方道:“去吧,把外头两坛腌菜给他带上。”
陆徜走了有大半个月,也不知在书院怎样了,母女两怪牵挂,正好离明舒去殷家做伴读还有三天准备时间,明舒想着索性跑趟松灵书院探望陆徜,也省得去了殷家后不得空闲。
一时间东西备妥,雇马车也到了,明舒背着包袱,左手右手各拎着一坛腌菜上了马车,挥手和曾氏告别,往松灵书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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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灵书院在半山腰,被一片绿荫环绕,清幽雅致,是最适合读书之所在。此时正值春日草长莺长之季,山中草木露芽,四野只有鸟啼虫呜,与书院里响起朗朗读书声相和,愈发叫人神清气爽。
松灵书院已有百年历史,且自有一套育才本事,培养出无数能人志士,在大安朝声名远播,与朝廷兴办官学齐名。不少世家子弟为求学,甚到放弃进入官学荫蔽,转而考入松灵书院成为普通学子。书院除了收汴京城中合适少年学子外,也接待像陆徜这样由地方选拔后推荐过来学子。到时中榜,这些学子与松灵书院也算有半师之缘。
毫无疑问,松灵书院是每次会试精英汇聚地。
这些将要赴考学子们,每日需卯时起身,先晨诵半个时辰,再绕跑书院一周以达锻体目,卯时三刻用早饭,辰时开始上一堂课。课只上早上半日,到午时结束,余下时辰就是学子们做功课与自由温书时间。身处这样环境,面对激烈竞争,到这里学子无一松懈,虽说半日自由,但每个人无不卯足劲力温习,不肯浪费半点光阴,有些刻苦,都要温书至夜里丑时,一日不过睡两个时辰。
就在这样紧锣密鼓备考中,有一个人却是例外。
那人便是陆徜。
书院免了他束脩,又包他吃住,江宁府也给过资助,他本该专心读书才是,然而他却向山长申请了打扫书院回廊与藏书房差事,就为拿二两银子月例,暗地里又接替人抄书活计,甚至还将自己读书时做批注、文章等全都抄出售卖。
这般钻到钱眼里举动,自然是令同窗不耻,但最让人气愤却是,就算陆徜分出大把心力在外务上,功课却仍旧出类拔萃,故而这些人一边暗暗瞧不起陆徜,一边却不得不乖乖买他批注和文章。
外界流言纷纷,陆徜只不理会。他在攒下个月要给曾氏和明舒生活费,先前存银子只够撑完这个月,曾氏应该会做些绣活补贴,加上他在书院得这些银子,应该够再撑上一个月了。
他没算上明舒——明舒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了。
掐指算来他已经到书院逾半个月了,面对明舒时种种异常情绪也都平复,心境和从前一样平静无波。他觉得自己异常兴许只是少年人冲动在作祟,毕竟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男人,而明舒与他又不是真兄妹。
在书院这些时日,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将明舒视如亲妹,再加上专心读书,时间一久他倒真平静了,只不过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不可避免想曾氏与明舒。
也不知他走之前给她扯那块布料做成衣裳了没有,虽然比不上她从前穿料子,但好歹颜色鲜亮,能衬出她姣好容颜。
穿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阿兄!”
一声熟悉清脆叫唤。
陆徜转头,疑惑地望去。
回廊尽头处站着明媚少女,背着包袱,左右手各拎了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