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口称不管贾玫云云,其实却让金大派人暗中看护贾玫。
一旦出现意外,让金大援手。
金大退役回原籍的时候,盛世清平。
他手下的几个金陵籍贯的斥候,也随他听差做护院。
斥候都会军体拳,对付寻常家丁没问题。
金大三五日给石梅汇报一回消息,贾赦贾政觉得有问题的三宗案子的原告,已经被贾玫找到,眼下正在说服他们前来向石梅这个诰命夫人伸冤,揭发五房。
只是那几户人家觉得官府尚且偏颇,何况本家?
故而,怕是圈套不肯答应。
石梅道:“这事儿你们别管,只要五房不动他就成。若他这点本事也没有,我也不敢托付他别的事情了。”
金大知道五房这次在劫难逃,回去叮嘱手下的护院:“我们是国公爷的手下,如今国公爷去了,太太还肯信任我们,看顾我们,我们也要对得起太太,都把嘴巴闭紧了,不要为了三瓜两枣出卖人格。”
十月下旬,石梅布局捕鼠到了关键时刻,京都却传来喜讯:张氏平安产子。
张氏母子平安,说明一切均可逆转!
石梅信心大增!
转眼冬月初八。
贾母一改之前不闻不问,亲自坐镇议事厅,一来熟悉荣府这些老人,二来熟悉荣府的产业。
赖大这些日子见识过贾母的精明睿智,打起十二分精神头,丝毫不敢马虎。
首先是掌柜庄头拜见主家。
轮到东省地乌进忠,石梅忽然问了句:“今年没下冰包子吧?”
乌进忠唬了一跳,忙着起身,还以为他们兄弟商量克扣租息的招数石梅听闻了,心里七上八下。
石梅又道:“亲家公来信夸赞你们了。”
这是给乌进忠提个醒儿:我有人看着你们呢,还是个大能人,不要妄想忽弄我。
乌进忠冷汗涔涔。
石梅却回头吩咐赖大:“从东省地开始吧!”
乌进忠再不敢有丝毫的蒙蔽之心。
“东家一共十八家田庄,御赐上田一万亩,中田五千亩,山林洼地八千亩。托主子的福,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
除了主子吩咐预留的胭脂米,碧米二十石,储备粮三千石,常米一万石,其余都折买了。
主子吩咐三牲减半,奴婢把鸡鸭鱼羊这些进贡的活物就地折买,秋季的出息一共是两万八千三百八十八两。“
石梅闲闲的翻着去年的账簿子:“去年秋季只有一万二千二百两?”
乌进忠一时语塞,拿眼偷看石梅,只觉得石梅给他的压力比贾代善的压力还大。
贾代善念着旧情,睁只眼闭只眼。
石梅可没这个闲情:“怎么啦?”
乌进忠一头的冷汗不敢擦拭:“回禀主子,去年,去年……“
石梅道:“是不是百十里连片的下了冰包子,把成熟的庄稼都打烂在地里了?”
乌进忠吓得脑袋龟缩,恨不得藏进胸口才好。
石梅又道:“东省地可不止咱们一家有田庄,四王八公,皇亲国戚,内务府也有御稻田,稍微打听打听就明白了。”
乌进孝就跪下了:“太太,奴婢,奴婢……”
石梅摆手:“起来吧,去年公爷卧病,这账目也没仔细对,你们或许写错了也不定,回去好好把最近三年的账目弄弄清楚,若还是一笔糊涂账我就无法姑息了,大家伙儿百十年的交情,不要闹得颜面不保啊。”
水至清无鱼!
石梅说三年,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只要他们从此有了畏惧之心,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贪污盗窃也就罢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必定吴家跟老公爷贾源是生死之交,换了别人未必会更好。
乌进忠顶头一个就被老太太打得狼狈逃窜,其余的掌柜庄头再不敢掉以轻心。
东省地与京都距离几千里,史太君竟然能一针见血,戳破乌家的谎言,再不是没见识的。
这些人放下侥幸,各自默默回忆着,账簿有无漏洞。万不能被史老太君看出破绽揪出来当典型,折了几辈子的颜面。
石梅这里跟乌家人扯闲篇,一是要给后面的人提个醒儿,甭想蒙混过关。
二是要把五房的对账时间押后,就是特特等待贾玫的证人打上门。等五房被撕掉伪善的面具,疲于应付。
她才好借机发难,秋后算账。
五房不主动交出权柄,退赔赃款,这事儿就不算晚。
贾玫没让石梅失望,正当石梅听着丝绸铺子总掌柜与赖大交账的时候,外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议事厅对账,守门的护院不让进,两下争执起来。
石梅心中有数,心里猜测应该是贾玫安排的人到了:“怎么回事儿?”
金大带了个人进来:“回太太,贾敾大爷的小厮来了,奴婢问他有何事,又说并无,却要硬闯。”
石梅看向贾敾:“莫不是你家里有事,那就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再过来。”
贾敾这里正要跟贾母套近乎,博取贾母的好感。
他奶奶母亲都交代了,说是今后五房还能不能一直这样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