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又一千万,这次变成了两千万,你自己数数我们已经付了多少个一千万了,绑匪拿我们当取款机,一步步试探我们的底线,这下子直接狮子大开口将赎金翻倍,我们再不报警还能怎么样?”
对方一步步逼近,他已经无法对儿子的平安满怀信心了,为人父的预感告诉他,当这笔两千万的款项到达,儿子恐怕会有性命之虞。
“燕夫人,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请稍安勿躁,给我们一点时间。”女警员赶紧上来拉架。
女人其实也一天一夜没睡了,于是很轻易就被人拉开,可她也不愿意回家,因为她才打了一会儿盹,绑匪就又打了电话,丈夫还来警局报警!她怕再错过什么重要讯息,于是根本不愿离开。
也幸好她没走,因为接下来丈夫的电话很快就响起!电话号码来自绑匪,这才过去一小时,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所有人的心脏都被吊起,脑内充斥了无数不好的想象。
难道绑匪知道他报警的事情,告诉他决定撕票,还是嫌他这一次打款速度慢了,已经把他儿子的手指给剁了?
燕少纶的脸色也几度变幻,悔恨和恐惧在他脸上交织,他苍白地在接听键划动。训练有素的警员早已拿出录音设备和监听耳麦,还有人在专门负责记录。连燕夫人都停下了吵闹,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专注着这个反常的来电。
“……喂?”
燕少纶的嗓音在颤抖。
“喂,你好。”
这个声音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这不是绑匪那使用了变声器后依然阴冷狡诈的声音,而像一汪二月天冷冽的泉水,似乎属于年纪不大的少年。
感受到对面的沉默,电话那头的人拨弄了一下手机,又说了一句:“请问是燕少纶先生吗,能听到吗?”
燕少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在警员镇定的提醒下,他才回神,立马道:“是我,我就是燕少纶,你、你、您是哪位?”你跟绑匪什么关系?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这句话,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下,也不敢不用敬语。
对面的人也没买什么关子,确认是本人后,就直接报了一串地址,让记录的警员震惊后,才直截了当道:“我不是这个手机的主人,但我无意间救了令郎,你们可以来这个地址接人,他目前的精神状态尚可,没有受多少折磨。”
警员在网上查地址,想看看这番话是否可信。
燕少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极为虚弱,似乎喉咙受伤了,咳了两声才说:“爸我没事了。”燕少纶的脑子空白了,而听到熟悉的声音,燕夫人啊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似乎是过于激动。
警员们也惊了,可人没事,已是最大的喜讯。
*
在云桑透过窗缝看她的时候,俞星空其实也在打量他:这个少年瘦瘦高高,脸色蜡黄,脸颊两侧覆盖有高原地区专有的酡红,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脏脏的破洞牛仔裤,脚下是磨损得厉害的拖鞋,跟她被绑来路上所见到的村民没什么不同。
除了那双黑漆漆宛若一汪墨潭的眼眸和镇定自若的神色。
对方看到了他的求救。
俞星空激动得挣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想大声道救我!可下一秒对方却转身走人,这个举动让她呆滞地瘫软在地。
——这个人不会告诉绑匪,让她再遭到一次毒打吧。对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蛇鼠一窝,怎么可能帮她呢,是她太天真了,居然看到人就下意识发出了求救。
强力胶带捂住她的口鼻,俞星空哭也喘不过气,房屋里另一个孩子耷拉着脑袋,身上名贵的休闲服早就脏了。听到门外绑匪那熟悉的声音,她身体颤抖起来,眼泪汹涌澎湃,好似已看到他们两人的结局,她痛恨这个世界。
绑架犯进门,他刚打完电话,没办法,这破山区虽然安全,但得走远一点,才能有两格信号。
他叫黄民平,长着一双斜吊眼,嘴一咧开是黄白残缺的牙口,一看就面相不善,但他有个好帮手,面相长得如弥勒佛般和善,常常能帮他挑中好货色,两人都是老乡。
看到那面相老实的男人,俞星空心中更恨,别过头去流泪,恨别人也恨自己,都怪她识人不清鬼迷心窍,才遭遇骗子被拐卖到这里。
同样注意到外面地上那两个字“救命”,黄民平冷笑一声:这女人真不老实。他刚想抓起俞星空的那头长发,突然手就被人击中,他手腕剧痛,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飞出去。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打伤他的是什么,老乡也倒抽了口气,想将他扶起,却被人一杆子掀倒在地。
他们一抬头,只能看到一根扁担和云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黄民平心中震撼如翻江倒海:干农活的都有几把力气,但云桑这小子才十五六岁,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他捂着痛处,讪笑着爬起来:“桑娃啊,你做什么,我是你黄叔啊。”见云桑来者不善,他赶紧叫出声,还不忘用方言套近乎。
他注意到,听到这称呼,云桑的耳朵动了动,他心道“有戏”,一下子还带笑的面部,眼角流露出一丝狰狞:云家这小子敢打他,等对方放下扁担,他绝对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