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夏安然洗漱完毕后便带着夏多多睡觉的小窝跟着小侍, 共同去了白锦羲的房间。
白锦羲的屋子离夏安然的院落并不远, 走路穿过两道廊门就到了,白家三个兄弟都住在一块,白锦羲住的正是中间一间,三兄弟共用一个演武场。
夏安然穿过的时候就见到了被夯实的一大块土地, 在遮雨棚下头便放着几个沉重的石锤, 看起来是为了锻炼抓举力用的, 倒是没瞧见兵器架,可能是下头的侍人见三个郎君齐齐离家, 怕兵器淋雨生锈给收起来了,至今还没拿出来吧。
小侍带着夏安然进去的时候男人也是刚刚洗过澡, 发丝还湿着披散,见他如此,夏安然将提着的篮子放了下来,便顺手拿了桌上放着的干燥帕子去给人绞头发。
他的帕子碰到白锦羲墨发的时候, 二人齐齐愣了下。
夏安然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亲密, 但是他手都碰到人头发了,再缩回来,场景就要显得尴尬, 故而他只稍稍停顿,便继续下去了。
而且他也多少有些意外白锦羲居然没躲开。
屋内空气一时有些僵硬, 夏安然只稍稍歪头, 就继续给人绞发, 他动作熟练,手脚又快又轻,下头还拿来了一个碳炉远远烘着。
白锦羲端坐着,他垂着眼眸一时之间,指尖互相摩挲,竟有些无措。他会在这个时间点洗发自是不担心干发的问题,因为他自可用内力烘发,只是……
如今情势,倒有些不好说。
白锦羲背对着坐着,夏安然看不见的正面上,他的表情难得带着点空白。
会同意夏安然与他一同共处一间守夜,自然是因为白锦羲想要在睡眠时刻试探一下夏安然,他虽不知夏安然失忆之事究竟是真是假,但是无论真相如何,在睡眠之时,但凡是未经过训练的寻常之人,这都是最本能的反应时间。
尤其是半梦半醒之间心防最弱,更是一个人真实想法的具体体现。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半梦半醒之间或者嗜睡做梦之时还能够伪装。
所以,他白天的时候试探着邀请夏安然共寝,本以为他会拒绝,谁料此人竟半分犹豫都没,便答应了。
甚至还能做到为他绞发这般亲密的举动。
说不意外,肯定是假的。
男人的眼帘低垂,他面上不显,实则正聚精会神捕捉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夏安然不知道就这一个瞬间,这个表面寡言的男人脑中转过了多少圈,他倒是真的淡定。
互相擦干头发,在他和爱人之间本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古人都留长发,又没有电吹风,夏安然其实还好,但是曹纯因为职务需要,经常进行重体力运动,自然他的头发也比夏安然清洗的更加频繁一些。
但偏偏曹纯别的方面还好,这一方面是当真不在意,久而久之,夏安然就养成了,一回到宅中,看见曹纯湿发披散,就要拿着帕子给人家擦发的时候顺便把人批评一顿的习惯了。
以前多少觉得有些麻烦的行为,在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来,反而带上了几分甜蜜。
而直到后来,他也才意识到,做事情一贯严谨的曹子和,之所以会养成这种习惯,是不是也是他另类的撒娇呢?
这一点,已经没有人再能告诉他正确的答案了。夏安然将帕子里的水在盆中挤干,然后他指尖穿入黑发之中,一下一下的按-摩着男人的头皮。
和他记忆中不同的是,白锦羲并没有像曹纯一样露出被顺毛的舒服表情,反而身体稍稍有些紧绷。是因为他触碰的是头部的关系吗?
夏安然指尖微顿,他不打算挑战白锦羲的忍耐限度,于是不动声色得将顺发的方向转到了白锦羲披散着的长发上面,至于头皮的按-摩……就算了吧。
他神色有些黯淡,虽然知道这反应正常……只是多多少少发现了爱人对自己的戒备,还是有些难过。
他自不知,在他将手指移向了垂发之时,白锦羲放在膝上的指尖不由自主得抽动了下,似是想要挽留,又是强自克制。
男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眸色黯黯,带有几分困惑。
将白锦羲的头发,擦到七分干时,白锦羲便示意他不必辛劳了,他唤来侍者将面盆拿下去,同时将室内炭火燃得更旺了些。在侍者忙碌之时,夏安然正蹲在母犬边上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崽子们。
母犬睡在卧榻之侧,那里被铺了厚厚的毛毯,最上头的一层就是被白锦羲之前盖在小豹子身上的那条。
如今,灰白相接的小豹子就混在两个狗崽里面,除了颜色不对之外,乍一眼看过去,姿态动作都并没有任何异常,十分完美得混入了狗群里头。
从这只小豹子的睡相看来,它不但没有受到欺负,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譬如它的睡相就要比两位奶兄弟还更过分一些。
因为它直接拿两个奶兄弟当做了暖呼呼的垫子,还仗着自己身体软直接爬到了人家头顶睡,小豹子将自己拉得长长的,保证自己一次能睡到两只汪。
两只小狗在似乎都不在意的样子,睡得十分香甜。
趁这三个小崽子都在睡觉,母犬也在闭目养神,哺乳期的母亲体力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