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钰根本没把她放到眼里,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 她甚至连一杯待客的茶都没上, 冷冷淡淡道:“无论二妮沦为奴隶也罢,被放走卖身契在外开店铺也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二妮娘着急, “怎么跟我们没关系?我是她娘。”
早就知道她这德行, 段新钰一点也没生气, 她慢悠悠地捻起一颗红樱桃,笑了笑,说:“我记得,我家相公当初给了你卖身契的钱吧, 还是死契, 知道何为死契吗?”
给白鹭使个眼色,白鹭立即知意,站出来,立得板正, 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也就是这人的生死荣辱皆在主子的一念之间, 与生身父母家里再无干系。”
二妮娘语无伦次,“不是, 这不是, 你不是说, 我们家二妮卖身契已经还给她了吗?”
“对啊, 不过, 这貌似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我是二妮她亲娘!你现在放她自由了, 她就还是我女儿。”
即使段新钰已经料到她的不要脸,但还是被她这不要脸的精神给镇住了,她眨眨眸,好奇道:“不说四年前二妮已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即使我放她出来,你觉得你们家有什么地方可供她留恋的?”
二娘娘噎住,好半晌,她动动嘴唇,强硬道:“那又如何,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生身母亲,若她不认我,不奉养她老子跟弟弟,我就将她告到衙门。”
听到这般蛮不讲理又顽固偏执的话,便是丹心和白鹭这般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子亦嫌恶地撇开了眼。
段新钰冷笑,“尽管去,我要是敢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段。”
二妮娘怒气冲冲被儿媳妇扶走了。
她们走后,相益彰慢悠悠走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她,“那句放狠话,你在哪里学的?”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段新钰立即萎靡下来,讨好地看着他,解释:“那不是,你写得那两个话本,我觉得这句话格外的有气势。”
相益彰摇头好笑。
坐到她身边,他挽了挽袖子,开始动手给她剥葡萄皮,见此,伺候的人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自从出宫,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就喜欢独处,两个人还喜欢自己动手,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当这时候,也都会知趣地退出去。
段新宇白靠到他身上,好奇道:“你说,她会不会真去县衙告状啊?”
相益彰揶揄看她一眼,“你不是放狠话说你要是退缩一步你就不姓段吗?”
段新钰瞪他一眼,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相益彰揽着她,笑得倒在她身上,乐了老半天。
这段时间跟她一起单独出来游玩,两人每日耳鬓厮磨,中间也没有圆圆这个讨嫌的碍眼,两个人感情可谓一日千里,飞流直上。
现在相益彰最喜欢的事就是逗她玩,看她炸毛又懊恼羞涩的样子,觉得整颗心都好似挠痒痒似的。
段新钰就是这么一说,事实上,不管她还是相益彰都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谁知道,这日村子里突然来了一队官差,敲响了她家的门。
隔壁的二妮家,听到这边的动静,二妮娘立即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阔气摆摆地对儿媳妇说:“你在家看好门,我出去一趟。”
儿媳妇愣愣地回过神,眼看她就要走出大门了,突然回过神,一把冲上前,抓住她,“娘,你去干嘛?”
二妮娘嫌弃地撇开她的手,道:“我去取我应得的东西。”
儿媳妇几乎不用多想就笃定道:“那边的官差,你引来的?”
闻言,二妮娘再次得意洋洋地看她一眼,虽然没明说出来,但看那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官差要不是她娘引来的,她蔡韦氏的名字就倒着写。
她震惊又惊疑道:“娘,你怎么把官差引来的?”
她娘还有整个蔡家她都了解得透透的,他们根本就没能力让官差出面,更别说寻找小姑子这种鸡毛绿豆的小事。
二妮娘但笑不语。
事实上,她确实没能力让县丞大人出官差,但她大女儿嫁的那户人家的小女儿今年好运道地嫁给了县丞里当差的一位官差,因此,连亲带故的,她在县衙那边也算有人的人了。
本来,大女儿完全不想搭理她这边的事,她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但在听了小妹的事情之后,她心里突然涌起无限的嫉妒与酸涩之情。
都说她小姑子命不错,是啊,她小姑子命是不错,但她呢?每日起早贪黑,稍微有不如意就被男人和婆婆拳打脚踢,一年下来连个荤腥都见不到。
同样是泥潭里爬出来的人,凭什么小妹就能有个好结果,凭什么她就要每日忍受这种生活。
再加上,她娘许下等找回小妹,就让小妹每个月也给她点银子的承诺,利欲熏心之下,一时冲动,她就咬着牙找了小姑子说情。
想罢,二妮娘不耐烦地将儿媳妇推开,斜过去,耷拉着眼角,哼道:“我走之后,记得把水挑了,猪喂了,柴火捡了,做好中午饭,你最好老实乖顺点,不然等二妮回来,哼哼。”
她心里恨恨地想到,等二妮回来,一定要将这个好吃懒做的贱婆娘给休了,到时候再给儿子娶个好看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