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衡面色沉沉, 紧抿薄唇, 大手死死握住蓝浅浅纤细的手腕强势地拉着她一路往前走。
赵元衡心乱如麻, 也没心思去找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便就近找了一家酒楼, 丢给掌柜一大锭银子让他给找个僻静的雅间不准任何人来打扰。
今日是海神祭, 这家酒楼的生意异常火爆, 几乎所有雅间都满了, 只有三楼尽头的拐弯处还剩下最后一小间。
于是赵元衡便拉着蓝浅浅直奔三楼,进了那个小雅间, 当蓝浅浅还未完全从两人再次重逢的震惊中回神时,就见赵元衡使出全力“嘭”一下将房门用力地合上了。
巨大的关门声吓了蓝浅浅一跳, 瞬间回神,有些心虚地顺了顺胸口对男人抱怨道:“这么用力做甚, 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赵元衡看着这个还一脸强词夺理埋怨他关门太响的女人,牙齿磨得嘎吱响,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蓝、浅、浅, 原来你真的在东境!”
蓝浅浅有些底气不足, 心虚地别开眼不太想去看男人的眼睛,双眼四处乱瞟,“我……我家在东境,回来了之后自然……自然是在东境……”
赵元衡看着这个明显气短的女人, 冷哼一声, 现在这女人说的任何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呵!你家在东境?在东境何处?我倒是很念着四个孩子, 你且带我回去瞧瞧罢!”
“我家……”蓝浅浅瞬间就梗住了,两眼左瞄右瞄回避着男人灼灼的锐利目光。
她之所以会选择隐瞒,实在是不得已,她在阿爹的龙冢前发过誓的不可在凡人面前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本来想等将来与阿执的感情坚定了以后再找机会带他回深海告之她最后的秘密。
可是谁曾想到阿执竟也隐瞒了那般更加不可容忍的秘密,所以她干脆地回家也就没机会再向阿执道明一切……
唉?不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比她犯的错误还要大,他都不心虚那她还在内疚个什么劲儿!
这么一想,蓝浅浅原本矮下去的气势立马就又熊熊高涨起来,她挺了挺胸上前一步,纤细嫩白的手指狠狠戳一下赵元衡的胸膛,然后双手叉腰,“我就是不告诉你我家在何处你能奈我何!自己都是个混蛋骗子,骗我道你没有妻儿,结果呢?你还不是欺骗我,居然早就在家里囤了那么一堆姬妾,还打我!”
赵元衡眉头迅速皱了起来,他有些无力再一次解释道:“浅浅我说过,那些女人是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母后做主纳进后院的,我完全没碰过她们,后来我……”
蓝浅浅直接开口打断,“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些人是你的姬妾你无法否认吧?”
赵元衡沉默片刻,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她们联合起来打我也是事实可对?”
赵元衡再次点头。
于是蓝浅浅冷哼一声总结道:“这不就结了,这两点便摆明了阿执你就是个混账,不必再狡辩!”
赵元衡有些疲惫,这些天为了找蓝浅浅他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揉揉眉心有气无力道:“浅浅你讲道理些,当初在山洞里对你撒谎实乃形势所迫,至于那些女人,此次朕回去之后自会将他们全部处理妥当,至于你说她们联合起来打你那也不是我指示她们打的啊,况且她们可比你惨得多了,你是上了皇家玉碟的贤妃,还有朕的四个皇子,你不能就按着自己的性子要来便来要走边走,为了找你整个大梁都快翻个遍了,你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还满一路沿街乱花钱,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和孩子们!”
蓝浅浅起先还是听着的,结果听到“贤妃”二字的时候她就没怎么注意后面的话了,当即炸毛,“都说了鬼才要做你的贤妃!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我还就是要来便来要走边走了,你能奈我何!”
说着蓝浅浅就想夺门而出,可男人此刻就严严实实地挡在门前,她是在是被气坏了,无头苍蝇一般在屋里一阵乱转,然后忽然就瞥见了前面的窗子,她冲过去一把将窗子推开,利索地往窗外爬去。
赵元衡看着要跳窗的女人,一瞬间脑子忽然一片空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三两步急冲过去就想把人给拽下来,“蓝浅浅你干什么!?这是三楼!快下来!”
蓝浅浅被男人突如其来激动的吼声吓了一跳,整个个人蹲在窗子上不动了,回头便看到惨白着一张脸的男人朝她冲过来,她忽然间便不知该如何反应了,然后头脑一抽,脑海中忽然就跳出了这些天看的那些话本子,于是脱口而出,“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赵元衡忽然懵了,不敢再轻举妄动,听了蓝浅浅的话硬生生地刹住了脚步,怕刺激到蓝浅浅,只敢微微朝前挪几步,声音都有些颤抖,“浅浅你听话,那儿危险,快下来,有什么话下来以后咱们都好商量,你要什么我依你便是,快下来……”
蓝浅浅眨眨眼,看看突然面色大变的男人,再往窗外探了探头。
东境靠海,陆上也是河湖众多,方才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没注意到,这家酒楼竟是沿河而建的,从这窗子往下望去,便是一条宽阔湍急的运河。
蓝浅浅盯着底下的河微微出神……而她身后一直在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