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的姿态,熟练自然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和生疏。
底下侍立的宫人们低头目不斜视,一点声响都没有,恨不得自己在这个殿中原地消失。
赵元衡按照这些时日的惯例象征性地推了她一下,没推动,便也放弃了,任由这个女人跟个大爷似的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
这个女人脸皮厚如城墙他早在四年前就领教过,赵元衡也懒得再与她浪费口舌,只能委屈自己去适应去习惯,反正连孩子都生了四个了,让她窝一会儿就窝一会儿罢!
可事实却是,在这般情况下他根本没法子集中任何精力埋头处理政事了,他叹口气左右瞄瞄,无意间将目光落在蓝浅浅晃啊晃的脚丫子上,莹白小巧,脚趾饱满圆润……
赵元衡就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他眉头耸成小山了,“为何光着脚就跑过来了?这多脏呀!朕命人带你先去把脚给洗干净……”
蓝浅浅却是丝毫感受不到男人焦躁嫌弃的内心,不在意地摆摆手,“不必洗啦,宫人们都那么勤奋,这地可干净了,我瞧着是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哪里会脏,你看……我的脚一点儿也不脏,你看……”
说着蓝浅浅弓起身掰起自己的一只脚,抬脚底心到赵元衡面前,想努力证明自己的脚其实一点儿也不脏。
赵元衡仰头拼命往后如在躲避瘟疫,“蓝浅浅你再这样朕就把你扔出去了,快把脚放下!都是当娘的人了,就不能端庄矜持些,坐正了!”
因为蓝浅浅要给自己看她的脚,赵元衡索性也不让她坐自己怀里了,在宽大的座椅上空出一块地儿来,把她放在自己旁边,两人并排坐着。
蓝浅浅老老实实地坐端正,嘴里还在为自己的脚丫子争辩,嘟囔道:“真的一点儿都不脏,阿执你也是,哪哪都好,就是这太爱干净的臭毛病得改改……”
底下垂首站立的中宫人心中疯狂暗赞,不愧是能替陛下一口气生出四个娃娃的女人,勇气实在可佳,说出了太极宫所有宫人这辈子埋藏在心底不敢说的心事!
赵元衡被噎了一下,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家伙赶出去,就见蓝浅浅的目光被桌子上一份字迹密麻的折子吸引了目光,“咦?这是什么?好像……写的都是名字呀!怎的会有这么多的名字?”
赵元衡被扯走了注意力,“你来的倒也正好,看看罢,给孩子们的名字,朕初步筛选过一遍了,就剩下这一百个,都是寓意非常不错的,你是孩子们的母亲,生养之恩大于天,就由你来做最后的选择罢!”
蓝浅浅瞬间便来了兴致,拿起那份折子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又随手拿过搁在笔架上的笔,咬着笔头开始细细查阅、思考,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嗯……让我瞧瞧……太多了,都瞧不过来眼花了……”
一旁的赵元衡等着她做选择,无意间将目光从折子上转到蓝浅浅脸上……
烛火的映照下,女人的肤色有些透光的莹白,细看之下都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精致的五官就如同画中的一样,她低着头认真地看折子,纤细白嫩的颈项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锁骨精致,顺着那弯曲优美的弧线一路向下,便是两座山峰间幽深的沟壑……
“哈!我选好了,就这四个罢!”蓝浅浅在拿着笔在折子上一阵圈圈画画,终于圈出了四个最为满意的。
“咳……哦选好了啊……”赵元衡被蓝浅浅的声音打断了连篇的浮想,骤然回神,“让我瞧瞧……”
赵元衡喉结上下一滚动,为了掩饰尴尬,急忙接过那折子,“选好了啊,我瞧瞧……”
赵元衡定睛仔细一看,然后眼角一抽……
四个字,按顺序依次是:淳、渊、泽、涵,这女人究竟是有多喜欢水!
他之前特地用朱砂红标注的那几个寓意最好蓝浅浅倒是一个没看上,偏偏选中的全是带“水”的……
不过总归是比“鱼虾蟹贝”要好了不知多少倍,赵元衡便也不再反对。
于是四个孩子的名儿——赵淳、赵渊、赵泽、赵涵,就此尘埃落定,只待来日赵元衡颁了圣旨便算正式确定下来。
也算是就此完成了一件大事,赵元衡舒心,蓝浅浅沾沾自喜,两人在时隔四年的重逢之时竟还能愉快地闲聊了起来。
气氛正好,赵元衡自再次遇见蓝浅浅到现在一直都想找她好好地聊一聊,现在正是个绝好的机会,于是他抬手挥退了侍立的所有宫人,直到殿中只剩下他和蓝浅浅两个人。
赵元衡斟酌片刻后开口问道:“朕……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如今即使完好无事,那四年前你离开山洞后就究竟是出了何事?”
蓝浅浅听了这话,歪歪脑袋眨眨眼睛,想了想,倒是颇为不好意思的照实回答了,“不是那日你非要我脱了那身红衣嘛,我……我便生了闷气,想独自去山头后面的那片林子里转转消消气,可谁知……可谁知竟让我碰上了一只小灰兔崽儿,我瞧着很是欢喜,便追着它去了,然后便迷失了路……”
后面因怀孕失了灵力儿变回鲛尾躲在大石头后面的事蓝浅浅自是没好意思说也不打算说。
赵元衡:“……”
这四年来,他每每忆起蓝浅浅,对于她的突然失踪做过无数种设想,比如……她